谭映姝走到宋蕴绯身后，手再一次掐住她的下颌，低着头贴在她耳边，目光却直勾勾看着乐毓。
“乐小姐，你是蒋慕周老婆，她是蒋慕周养的情人，蒋慕周不顾你的死活把你推出来当饵，却把她时刻带在身边保护着，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恨吗？”
“恨怎样，不恨又怎样？”乐毓嘴角浅浅勾了下，自嘲笑了下：“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都去恨的话，我也恨不过来。”
“乐小姐还真是大度。可惜了，我没有乐毓骁那样的心胸。”谭映姝啧了声，阴测测道：“我这个人向来奉行的法则是，谁敢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宋蕴绯身体颤抖着，眼泪滚了下来。
“哭什么？”谭映姝一巴掌挥了下去，“乐小姐都还没哭，你个小贱人有什么好哭的？”
宋蕴绯短促的闷叫了声，然后就紧咬着唇，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那天看到蒋慕周为了你让我难堪，心里是不是特别爽？”谭映姝揪住宋蕴绯的长发，迫使她仰起头来，“说话！”
宋蕴绯吓得要哭不哭的，半响才颤颤巍巍道：“没、没有。”
“没有？”谭映姝皱眉，“真的没有吗？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宋蕴绯：“……真、真的。”
谭映姝看着宋蕴绯的脸思考了片刻，说：“要我相信也不是不行，不过，宋小姐需要做一件事。”
宋蕴绯只觉得头发连着头皮都要被扯掉了，眼泪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滚落，她双唇颤栗着：“好，我……我做。”
谭映姝轻轻摸了下她的脸，“乖！”
跟着她就对旁边站着的一个蒙面男吩咐道：“去把奥宾和雪申没吃完的晚餐拿过来。”
蒙面男点了下头，转身出去。
几分钟后，蒙面男端了一个盆子大小的碗进来。
谭映姝下颌抬了抬：“就放那儿吧。”
蒙面男将盆放在谭映姝说的位置。
乐毓余光瞥过去，只见盆里是一大块大块的生肉，肉的颜色已经不太新鲜了，散发着一股即将腐变的味道。
“呕！”
宋蕴绯都没敢看，光闻到那腥臭的味道都忍不住想吐了，这时，她也明白谭映姝要她做什么了。
“宋小姐反应这么大，该不是有了吧？”谭映姝笑了笑，“有了就得好好补补，多吃点肉。喏，那年蒋公子请了我一顿大餐，我自然得礼尚往来。宋小姐，只要你吃完那盆肉，我就让你走，如何？”
宋蕴绯刚停止的眼泪又滚了出来，她抿着唇，下意识摇头，刚要开口，又是几声干呕。
乐毓却盯着那盆里的肉出神。
“宋小姐看起来不太想吃呢？”谭映姝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可这是我为宋小姐精心准备的，宋小姐要是不吃的话，岂不是很浪费？”
“不、不要……”宋蕴绯脸都青了，“放过我……求求你……谭小姐……求你。”
谭映姝脸色陡然一边，又扇了宋蕴绯两巴掌：“贱人，给脸不要脸！既然你自己吃不了，那就只能找人喂你吃了！”
“掰开宋小姐的嘴，给我一块一块往她嘴里灌！”
两个蒙面人得到指令，一人上前掐着宋蕴绯下颌，掰开她的嘴，另一个则端起地上的盆，随手从盆里抓了一块拳头大小的肉块就要往宋蕴绯嘴里塞。
宋蕴绯十分抗拒，挣扎得很凶，但嘴被掰开，没办法正常说话，只能用嗓子“啊啊”的叫。
—
“小姝最喜欢跟人开玩笑了，放心，她没玩够之前是不会伤害这位宋小姐的。”
谭明韩憨厚笑了下，看向安然闲适坐着的蒋慕周，“只不过这宋小姐看着胆子挺小的，万一吓出个好歹来，那就可惜了这么漂亮一个美人了。”
蒋慕周勾了勾唇，偏眸对上谭明韩的目光：“谭总，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还想听什么？”
两人噙笑对视了数秒。
谭明韩哈哈笑了起来，抬手点了点蒋慕周：“后生可畏啊。只不过，蒋公子想跟我玩心眼还嫩了点。既然蒋公子不肯说实话，那谭某也没必要再手下留情了。蒋公子，给你个选择，是留你老婆，还是留那位宋小姐？”
与此同时，幕布上的画面倏然切换。
乐毓和宋蕴绯面对面被绑在椅子上，两人身后都站了一个蒙面男人，他们手上拿着枪，枪口分别抵着乐毓和宋蕴绯的后脑勺。
谭明韩摊了摊手：“二选一，这对蒋公子来说不难吧？”
蒋慕周看着谭明韩没说话。
谭明韩等了数秒，“如果蒋公子不选，那只能我帮你选了，就是不知道我选的是否合乎蒋公子的心意。”
蒋慕周视线转向幕布，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抬起，手指对着幕布的方向点了两下，“我选——我老婆。”
—
“真让人意外。”
谭映姝低喃了句，走到乐毓面前，盯着乐毓阴沉着脸若有所思，“蒋慕周竟然选了你，他最宝贝的不是这小贱人么？”
她说完，又回头看了眼宋蕴绯，此刻宋蕴绯有些神情恍惚，唇周还粘有干涸的暗红色。
宋蕴绯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蒋慕周的声音，她怔愣了半响，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乐毓，那双眼睛很平静，但平静的表面下又似乎暗潮汹涌。
乐毓：“蒋慕周选了我，但决定权在谭小姐手上，不是吗？”
谭映姝哼了声：“蒋太太还有点小聪明，难怪我第一眼见你就不喜欢，我最讨厌跟我耍小聪明的人。”
“既然蒋慕周选了你，那么你就去死吧！”
话落，嘭的一声枪响。
乐毓条件反射闭上眼睛，那一刻脑子里倏然闪过很多的画面，可过了一瞬，并没有任何的疼痛或者不适，只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在了脸上，还带着几分熟悉的腥气。
紧跟着，又是一声枪响。
宋蕴绯尖叫了一声。
乐毓睁开眼，只见宋蕴绯身后的蒙面人倒了下去。
谭映姝看着先后倒下的两人，这才后知后觉转向门口的方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冰凉的匕首，就抵在了她颈部。
“别动。”
看着熟悉的四张面孔，乐毓有了种活过来的感觉。
肖河收起枪快速走到乐毓身旁给她解开，“抱歉，毓小姐，我们来迟了。”
乐毓呼出口气：“不迟，刚刚好。”
肖河四人其实是跟乐毓一起被绑过来的，只不过乐毓跟他们分开关押了起来。
另一边，宋蕴绯也被解了绑，但她根本就站不起来，由副驾上的那个男人扶着。
肖河说：“乐小姐，我们需要带你尽快离开这里。”
乐毓点头说了声好。
这时地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还有让人耳鸣的轰震声，震得人心慌晕眩。
肖河四人一听这声音面色就凝重起来。
海哥大喝一声，喊道：“走！这里要塌了。”
肖河不敢耽搁，拽着乐毓就往外跑。
然后刚从房间出来，迎面就有数个持枪的蒙面人朝他们奔了过来。
肖河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在肖河迅速拔枪的时候，海哥已经先一步开枪。
“河妹、彪子，我跟狂崽掩护你们，你们带毓小姐和宋小姐先走。”
“那你俩保重啊！”彪子应了句，便直接将宋蕴绯抗了起来，在海哥和狂崽的掩护下，先走一步。
至于肖河和乐毓，肖河自然不可能扛起跟她差不多高的乐毓，在枪林弹雨中闪躲狂奔，只能抓住机会灵巧闪躲藏身。
但这片区域十分空旷，想找到可以掩藏的地方很难。
就在这时，又一行蒙面人赶到，其中一人枪口对准了乐毓，千钧一发之际，肖河一把将乐毓推了出去，自己又往后闪避，退到墙角。
乐毓摔在地上，刚好被一个一米高的操作台挡住。
肖河心脏剧烈跳动，她观察着朝他们走进那几个蒙面人，又看了眼乐毓。
犹豫了下，从身后拔出一把枪，从地面推到了乐毓那边，喘着气道：“毓小姐，跟在我后面。”
乐毓捡起枪，点了点头。
跟着，肖河就顶在前面，在清扫干净障碍后，才示意乐毓跟上。
事实上，乐毓拿着枪也根本没有开枪的机会。
地面还在震动，如海哥所言，这里快要坍塌了。
乐毓察觉到什么，抬头看了眼，大喊道：“肖河，小心！”
肖河反应极为敏捷，听到乐毓的提醒后，她根本没四处看，身体已经在危险来临时，先一步做出反应。
一块金属架从上方重重砸在地上。
肖河幸运避开了，但乐毓就没那么幸运了，随着肖河的动作，乐毓暴露在先前被肖河击倒的蒙面人视野中。
那人拼着最后的力气，朝乐毓开了一枪。
乐毓不是肖河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快过子弹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