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突然变得敏感，顾时盛原本喜笑颜开的脸色也变得阴沉。
那沓厚厚的资料，似是江琳潇要离开的证明，顾时盛无法再承受一次江琳潇离开。
“你要出国？还是已经有这个打算，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愚蠢，毕竟你已经在看签证和租房。”
“所以你很着急要离职，是为了出国？这次连溪市都不会回，直接远飞另一个国度？”
顾时盛的情绪从天上的云彩跌落至谷底，原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意外得知江琳潇要离开。
“我暂时有这个想法，但是还没有决定。”江琳潇解释道，也一阵心慌。
有想法的时候没有告诉他，如果他没有发现，是不是就是起飞的时候通知他，等到他发现，江琳潇已经飞到另一个国度？
顾时盛一言不发，下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的时间轻轻关上房门。
他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争吵，就这么走了。
江琳潇拿起那沓资料，上面拿彩色笔圈圈画画，任谁看都知道她是用了心的，顾时盛会生气也不意外。
在计划出国的时候，江琳潇和顾时盛正在冷战。计划的时候只想到要离开，要去为自己喜欢的事情付出时间和金钱。
的确，那个时候她也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想如果就此和顾时盛别过，从此再也不见，那她也没有再回云城的必要。
只是她预料不到事情的发展，出国也是她许念很久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不会离开云城，也不会和顾时盛分开。
烦闷的心情需要一杯酒来排解，而且她现在也睡不着。
客厅里，顾时盛竟然没走，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江琳潇有些意外，脚步也停在原地。
月光洒进来，柔和又清冷。
“我还以为你离开了。”江琳潇坐在顾时盛身边。
顾时盛把烟掐灭，江琳潇的家里并没有烟灰缸。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想要出国，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顾时盛苦笑道，“但是现在我也想通了，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次争吵和冷战，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可以理解。”
“我也很想知道，你出国是想要去哪里？去多久？还会回来吗？”顾时盛一连串发问。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江琳潇会真的离开，他比谁都相信，江琳潇有那个能力让他真的找不到。
而顾时盛没有任何信心，他会留下江琳潇。
“我还没有想那么远。”江琳潇靠在顾时盛肩头，“我不会走很久。”
话是这么说，他们都明白，到最后谁都说不准。
顾时盛很轻地叹气，在这深夜显得更为忧伤，“我知道，我没有权利阻止你，让你为我留下。只是潇潇，你关于未来的计划里，可不可以有一丁点我的位置？”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会很强硬地不让你离开，把你护照藏起来，把你藏起来，让你永远都无法离开我。但现在我很清楚，如果我那样做，只会让你憎恶我，我们的感情本就如履薄冰，再经受不起一次那样的打击。”
江琳潇却觉得心酸，这半年以来发生太多事情，他们之间也介入了很多人。初心的不单纯、权衡利弊的夹杂，都让他们的信任的重新建立受阻重重。
“潇潇。”顾时盛又唤她，“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你可不可以保证，如果要出国，告诉你要去哪里，去多久，做什么？”
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只是现在的顾时盛变得小心翼翼。
江琳潇吸了吸鼻子，“我保证。”
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眼下他们却都相信脆弱的誓言。
顾时盛突然掐着江琳潇的下巴，很强硬地吻上去。碰撞生硬又疼痛，这个只有痛的吻，夹杂着顾时盛浓浓的不安。
“江琳潇。如果你要离开，我一定会跟着你。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你别想摆脱我。”他们的脸贴得很近，顾时盛的狠话也不具任何威慑力，却就是让江琳潇心中一紧。
“不要害怕。”江琳潇闭上眼睛，吻上他，终于遵循自己的本心。“我舍不得真正离开你。”
最初她的动机不纯也好，他们有过争吵、隐瞒、欺骗都好，江琳潇无法欺骗自己，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别让他伤心。
第二天早上，难得顾时盛晚起床一次。
厨房的香气飘过来，顾时盛的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慢慢向外面走。
江琳潇烤了一盘水果挞已经出炉，正在烤蔓越莓曲奇。
“你醒了？我在做甜品。”江琳潇知道顾时盛不喜欢吃甜品，也没希望顾时盛会品尝。
出乎意料，顾时盛主动拿起一块草莓挞，递到嘴边，却又放下。
“我去刷牙。”
江琳潇笑了笑，将做好形状的蔓越莓饼干放进烤箱，设置时间和温度。
洗漱完，顾时盛才开始品尝草莓挞，黄油香气十足，果香清甜，出乎顾时盛意料地好吃。
不吃西餐和甜品是顾时盛的心理性选择，但是江琳潇做的，他好像又可以接受。
顾时盛又尝了一块芒果挞，同样的美味。
“好吃吗？”江琳潇的目光充满希翼。
顾时盛点头，给出评价：“很美味。这些能都装给我吗？我带到公司去吃。”
江琳潇很遗憾地摇头，拒绝他的请求，“我今天要和若雅、宁微一起出去，这些是带给他们的。”
她也没有想到顾时盛也会喜欢吃甜品。
“好吧。”顾时盛不甘心道，烤箱里的饼干正好也到了时间。
“看来今天我的早饭就是你做的甜点喽。”顾时盛又拿起一块曲奇，泡了红茶，慢慢吃起来。
江琳潇简单化了妆，换好衣服出来，顾时盛也已经要去公司。
他的领带有些歪，江琳潇走过去帮他整理好。
“今天你们要去哪里？我可以陪同吗？”顾时盛问道。
“应该不行，而且她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和好了。宁微还好，若雅要是知道，应该会叽叽喳喳问我很多问题。”江琳潇没忍住笑道，表情也很宠溺。
“你很喜欢她们。”顾时盛肯定道。
“是，她们和我妹妹差不多的年纪，都还是小朋友。”
江琳潇都是把自己摆放在姐姐的位置，多年的习惯也无法改变，更何况在和比自己小的人相处时，江琳潇不自觉地以姐姐的身份去交流。
“那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去哪也和我说一声。好吗？”顾时盛轻声问道。
“好。”
他们接了一个轻柔的离别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