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甚至比刚才那六把同时攻来的刀剑更甚!

    电光石火间,荆无涯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剑光暴涨,强行荡开身前三名侍卫的兵器,同时左脚蹬地,不顾左臂被划开一道伤口,整个人顺势狼狈却迅疾地朝着右侧翻滚出去!

    “嗖!”

    一支羽箭带着尖啸,几乎是擦着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地面钉了进去,箭尾嗡嗡作响。

    双方纠缠的阵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彻底打乱。

    荆无涯翻身跃起,左臂鲜血淋漓,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甩了甩剑锋上的血珠,目光第一次真正凝重地看向那个持弓而立的年轻人。他随手挽了个剑花,摆开防御架势,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暗箭伤人?扶苏公子,堂堂大秦长公子,竟也行此偷袭之举?真是……让荆某大开眼界。”

    扶苏面无表情,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再次从地上抽出一支箭,重新搭在弓弦上,再次瞄准了他。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荆无涯感觉比刚才那六把刀剑更加危险。

    荆无涯呼吸一滞,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死死锁定那持弓的扶苏,嘶哑地开口:“你就……不想知道,这场精心策划的伏击,究竟出自谁手?”

    扶苏握弓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冷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波动。

    确实,他要知道。

    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戮,这毫无征兆的袭击,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见扶苏的箭矢稍稍垂下几分,荆无涯抓住机会,声音陡然拔高:“再容我介绍一次,在下,荆!无!涯!”

    扶苏浓眉紧锁。

    姓荆?

    方才听过,未曾在意。

    可此刻,这名字仿佛带着某种沉重的宿命感。

    扶苏冷声质问:“你与那刺秦的荆轲,是何干系?”

    荆无涯脸上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带着几分癫狂,几分自嘲,声音响彻山谷:“家父当年未竟之事,留下‘图穷匕见’四字,流传至今!”

    “伯父教导得没错,读书确有其用!”

    “今日,我荆无涯便效仿先父,以这场伏击为‘图’,我自身为‘匕’!”

    他话锋一转,语气充满鄙夷与不甘:“只是……没想到巴家那些废物,竟如此不堪!”

    “但凡他们能制造出真正的混乱,扶苏,今日此地,便是你的死期!”

    “可惜啊!可惜!他们连秦舞阳都不如!那厮好歹还吸引了目光,巴家这群蠢猪,简直一无是处!”

    信息如惊雷般炸响,扶苏脑中嗡嗡作响,一时难以消化。

    他强迫自己冷静,抓住最关键的一点,沉声追问:“是巴家?巴郡巴氏?他们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荆无涯只是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冷笑,不再言语。

    扶苏看不透他的意图,但眼下擒住此人才是关键。

    盘问的机会,后面多的是!

    六名黑冰台侍卫会意,眼神交换,脚步沉稳,再次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荆无涯逼近,无形的杀气交织成网。

    荆无涯看着步步紧逼的侍卫,口中低声喃喃,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差不多了……”

    眼神陡然一厉!

    他猛地低吼一声,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再次扑向那六名侍卫!

    剑光爆闪,杀气凛然!

    七道身影瞬间再次缠斗在一起,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次,荆无涯的剑招更加狠厉,更加不顾一切,仿佛受伤的野兽,透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若非左臂伤势拖累,那六名身经百战的侍卫,恐怕早已抵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