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壮丁射出的箭雨,更是如同笑话一般。

    大部分箭矢要么射偏,钉在空旷的地面或山壁上,要么就被秦军挥舞的盾牌轻易格挡,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几乎未能造成任何有效杀伤。

    荆无涯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跟他预想的,差得太远了!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阵密集的“嗖嗖”破空声!荆无涯眼角一跳,只见数十支黑色的弩箭闪着寒光,精准地从下方军阵中仰射而上,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钉入山壁,更钉入了那些正探头往下推东西的壮丁身体里!

    “啊!”

    “噗嗤!”

    “呃……”

    那些正费力搬运滚木礌石,惨叫着中箭倒地!弩箭穿透他们简陋的衣物,深深钉入血肉,带起一蓬蓬血雾。

    几个正用力推着滚木的壮丁哼都没哼一声,胸前爆出血花,仰天便倒。鲜血溅在旁边人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跑啊!快跑!”

    “我不想死!放我走!”

    这一下,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山崖上的壮丁彻底炸了锅!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命令,什么威胁,怪叫着,哭喊着,拼命往后挤,想要远离那可怕的崖边,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回去!都给我回去!”

    “站住!谁敢后退,杀无赦!”

    后面的巴家督战队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刀砍翻了两个跑在最前面的壮丁。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喷涌。冰冷的刀锋和同伴的尸体,这血腥的镇压,暂时遏制了人群的溃逃。

    但他们也只是挤在原地,浑身抖得像筛糠,再也不肯靠近崖边一步,死活不愿再去推那些要命的石头和木头了。

    荆无涯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帮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

    荆无涯再一次想到那位如父般教导自己的伯父,还好跟他学了几手,准备了后备的法子,希望这次能用处。

    他瞥了一眼身边一个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的巴家的头领,这人正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却没什么章法。

    “行了,别让他们推石头了,”荆无涯冷声道,“时机差不多了,驱赶他们下去,执行第二步。”

    那头领闻言一愣,扭头看向荆无涯,满脸不解,指着崖边还堆积着的滚木礌石:“荆……荆壮士,现在就赶人下去?是不是太早了点?咱们这儿石头还有不少呢,还能再砸一阵……”

    “砸个屁!”荆无涯没好气地打断他,“你看清楚点!下面那些秦兵,除了留下几具尸体和没主人的马,早就跑没影了!你那些石头砸下去,除了听个响,还能干嘛?”

    被荆无涯这么一吼,那头领才将信将疑地探头往崖下仔细瞧。果然,刚刚还在下面被砸得人仰马翻的地方,此刻只剩下几滩模糊的血肉,几匹受惊的战马在原地打转,而大部分秦军前锋的身影,已经沿着狭窄的官道迅速后撤,汇入了中军的阵型之中。

    “这……这就退了?”那头领先是愕然,随即脸上竟露出一丝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光芒,只当是己方攻势凶猛,吓破了敌胆。

    他猛地挺直腰板,挥舞着手臂,对着身后那些巴家护卫和吓破了胆的壮丁们扯着嗓子大吼:“弟兄们!看见没有!秦军怕了!他们顶不住了!跑了!哈哈哈,什么狗屁精锐,不堪一击!儿郎们!随我杀下去!人人都有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