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摇了摇头，表情里多了点阴沉：
“没弄明白。不过小心总是没错的。”
徐侍郎在室内来回转悠几步，双眉打结，忽的停下说：
“这事要败露，你我都走不了！得立刻下狠手，解决干净！”
“解决干净……”
黑衣人抬眼瞧着他，慢慢重复，嘴角带了些味道不明。
暗处，赵无垢冷不防心里打了个哆嗦。
这四个字，比刀子还锋利，嗖地割进脑海。
他望了望李毅，用眼神递了个暗号，意思是赶紧绕到偏厅后窗去偷听点实在的。
李毅会意，不掉链子，猫着腰消失在黑暗里。
赵无垢盯着厅内情况，越看心头越紧。
“解决干净？”
他们到底瞄准谁？
会不会……
赵无垢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凉意从脚底窜到头顶。
他猛地停住了脚步，心念电转：他们要对付谁？
会不会是父皇？
还是……
我？
不敢再细想，他屏着气，一路摸进偏厅。
偏厅的窗纸糊得严严实实，但却有一个小洞被戳破，露出点点微弱的烛光。
他蹲下身，靠近窗边，眼睛贴着小孔往里瞧。
就见徐侍郎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黑衣人，压低声音说：
“名单都在里面，动手干净利落，别漏了任何风声。”
黑衣人把信藏进怀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徐大人宽心，我肯定办得妥妥的。”
赵无垢屏住呼吸，脑海里翻涌着一个词：名单。
究竟是什么名单？
他盯着信封，那印章的边角有个模糊图案，像是条盘着的蟒蛇。
黑衣人正要离开，忽然停下脚，回头问了句：
“对了，淑妃那边的安排……”
徐侍郎摆手，不耐烦说道：
“你管好你的事就行，淑妃那边不劳你操心，本官自有章程。”
黑衣人点头不再说话，快步走向门口，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赵无垢心里七上八下。
“淑妃？又怎么扯到她了？”
他正琢磨时，背后突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他心头一跳，来不及多想，一个闪身躲到大树后面。
“喂，是谁？”
李毅的声音从左边传来，带着几分试探。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赵无垢松了口气。
他从树后探出身，低声说道：
“是我。”
李毅看到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殿下，情况如何？听到什么了？”
赵无垢眉头微皱，声音压得极低：
“有点眉目。提到了‘解决什么人’和‘名单’，但细节不明。”
“名单？”
李毅原地一顿，略显惊讶。
“什么名单？”
“具体内容我没看到。不过信笺的右下角，有个印章，那印记像盘蛇。”
赵无垢语速急促，他盯着李毅，问道。
“你认不认得那印记？”
李毅屏住气，努力回忆了一阵，摇了摇头：
“属下对这种东西没印象。”
赵无垢沉下脸，眉头拧紧，满腹疑团在脑中打结：
徐侍郎手上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名单里写了谁？
淑妃又是怎么牵扯赵无垢浑身泛起一阵冷意，脊背僵了几分。
到底是谁？
想干掉的是谁？
父皇？
还是……
他自己？
打住，不能再想下去。
他摒住呼吸，蹑手蹑脚朝偏厅靠近。
那窗户被厚厚的窗纸封着，他借着月光摸到窗边。
眼尖地发现窗纸上挑破了个小孔，里头微弱的烛光透出几分光线。
他屏住气息，把眼睛贴上去偷看。
徐侍郎对面坐着个黑衣人，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递过去，压低声音交代：
“这是名单，拿好。干净利索，别让任何消息泄出去。”
黑衣人把信笺接过，妥当塞进怀里回应：
“大人尽管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赵无垢几乎屏住了所有的呼吸——名单？
什么名单？
他瞪大眼想看清，奈何那昏黄的烛光不争气。
隐约瞧见信笺右下角印着一枚私印，印章图案隐隐攒成一条螺旋盘绕的蟒蛇。
看着阴冷瘆人。
黑衣人刚想转身走，忽然像想起什么，停下脚对徐侍郎问：
“淑妃娘娘那边要不要处理？”
徐侍郎不耐烦地甩手，道：
“管好你的差事！娘娘那边不用你操心，有我安排。”
黑衣人点头了事，推门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赵无垢盯着门外渐渐散开的脚步声，心里疑云翻滚。
淑妃？
这件事怎么还牵扯上她了？
可还没等他理清头绪，背后一阵脚步声细碎传来。
他警觉一震，立刻闪在树影后。
“谁在那儿？”
一道警惕的声音传来，李毅的身影从阴影中探出。
赵无垢悄然吐了口气，从树后钻出，低声应道：“是我。”
认出是他，李毅明显松了口气：
“殿下，怎么样？那边说了些什么？”
赵无垢皱了皱眉，压着声线道：
“说了一个‘要解决的人’，还有什么名单……”
“名单？”
李毅神色顿时变得紧张，“到底是什么名单？”
赵无垢看了他一眼，表情沉重地摇摇头。
他像是想起什么，接着又低声补充：
“我还看到信笺上有一个印章，像是一条蟒蛇盘成的样子。你认得这东西？”
李毅摸着下巴回忆了片刻，摇头道：
“不记得见过。可能是特殊的私印？”
赵无垢眉头锁得更紧。
黑衣人、徐侍郎、淑妃，再加上这个莫名的名单。
脑袋里线索乱作一团。
李毅咳了一声，轻声问：
“殿下，接下来呢？咱们怎么处理？”
赵无垢目光一沉，声音透着警觉：
“先撤。这事儿不简单，稍有动静，我们就可能暴露。”
李毅点了点头，两人贴着墙角，匍匐潜行逃离原地。
跃过院墙，他们的身影迅速融入夜色，了无踪迹。
回到东宫，赵无垢立即召见了卫璎珞。
“蟒蛇印记？”
卫璎珞秀眉微蹙，借着烛光仔细端详着赵无垢描摹出的图案。
“殿下是从何处见到此物的？”
赵无垢将今晚的见闻简述了一遍，末了，沉声道：
“那印记古怪得很，本宫从未见过，你见多识广，可认得？”
卫璎珞凝神思索了片刻，缓缓道：
“回殿下，这印记……奴婢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起身走到书架前，翻找了半天，终于抽出一本泛黄的医书。
指着其中一页对赵无垢说：
“殿下请看，这图案像不像？”
赵无垢接过医书，只见书页上赫然绘着一枚与他所见一模一样的蟒蛇印记。
只是更加清晰完整。
印记下方，还用娟秀的小字标注着“镇北侯府”四个字。
“镇北侯府？”
赵无垢瞳孔骤然一缩，一股寒意自脚底窜上心头。
“你是说，这印记是二十年前被灭门的镇北侯府家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