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垢一面暗自揣测对方动机，一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窗边，卫璎珞忍不住低声嘟囔。
“到底图啥呢？真想要您的命，刚才那么多人，动手不就完了？”
“呵，他们敢？”
赵无垢冷笑一声，声音透着股森冷的味道。
“杀我？父皇还在壮年，他们造得反，也怕扣个谋逆的罪名吧！”
他挪到窗边，一双眼眸微眯，观察着楼下的动静。
浓雾蒙蒙，遮住了大部分视线，只能隐约瞧见远处的轮廓。
那些人虽围得紧，但却没急着攻上来。
赵无垢心下一动，想到了种可能。
他低声嘟哝。
“拖时间？哼，倒像是缓兵之计。”
阁楼外，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殿下！您快看！”
卫璎珞指着窗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是李统领！是‘玄武营’的旗帜！咱们有救了！”
赵无垢心头一震，快步走到窗边，顺着卫璎珞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浓雾中，一面绣着黑色玄武图案的战旗迎风飘扬。
“‘玄武营’的兵！他们怎么来了？”
赵无垢喃喃自语，眉头却并没有舒展开来，反而皱得更紧。
‘玄武营’是父皇的亲卫军，只听命于父皇一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
“殿下，是不是皇上他老人家……”
卫璎珞小心翼翼地开口。
赵无垢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窗外。
父皇若是知晓此事，定会派人前来救援，可为何偏偏是‘玄武营’？
难道……
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殿下，您怎么了？”
卫璎珞察觉到赵无垢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
赵无垢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那些可怕的猜测压了下去。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只见‘玄武营’的士兵个个身手矫健。
势如破竹地冲散了包围阁楼的敌人。
那些原本还嚣张无比的刺客，在‘玄武营’的攻势下，顿时乱作一团，溃不成军。
“殿下，是李统领！”
卫璎珞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奴婢这就去给他老人家开门！”
“等等！”
赵无垢一把拉住卫璎珞，眼神凌厉地扫视着窗外，沉声道。
“先别急，情况有些不对劲。”
“啊？”
卫璎珞愣了一下，顺着赵无垢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些被‘玄武营’击退的敌人。
虽然溃不成军，但有条不紊地朝着一个方向撤退。
而且，他们撤退的速度极快，显然是训练有素之辈。
“这些人，不简单。”
赵无垢眯起眼睛，这些刺客。
无论是从他们的装备、还是从他们的战术素养来看，都绝非普通的乌合之众！
“殿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卫璎珞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等！”
赵无垢沉声道，“等李毅过来。”
不多时，李毅便带着几名侍卫，杀气腾腾地冲上了阁楼。
“殿下！您没事吧？”
李毅一见到赵无垢，顿时松了一口气，单膝跪地。
“本宫没事。”
赵无垢摆了摆手，示意李毅起身，随即指着窗外那些撤退的敌人，沉声问道。
“李毅，你可知那些是什么人？”
李毅顺着赵无垢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些人已经快要消失在浓雾之中。
他仔细辨认了一番，眉头顿时紧紧地皱了起来。
“回殿下，那些人，卑职从未见过，他们的服饰、兵器，都十分陌生。”
御书房内一片静谧。
李毅略一欠身，拳头贴在胸口：
“启禀殿下，皇上有旨，令末将率‘玄武营’护送殿下返回宫中。”
赵无垢眼眸一沉，视线从李毅脸上划过，淡声问：
“父皇还交待了什么？”
“回殿下，”
李毅垂下头，语调更低了一分。
“皇上只吩咐了一句，让殿下‘速速回宫’。”
“哼，‘速速回宫’……”
赵无垢嘴角微扬，一声冷笑从喉咙里逸出。
这到底是敲打还是警告？
是要斥他行动失策，还是防他异动？
他收回目光，转身朝阁楼外走去，脚步带着几分冷意，透着三分从容。
身边是‘玄武营’严密的护送，他一步未停，踏上了回宫的路。
夜色笼罩京城，而宫墙内却灯火通明。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前的奏折被甩在御案上，纸页还未落稳。
他已抬手重重一掌拍去，怒意翻涌：
“一群废物！堂堂太子遇刺，你们这些豢养的逆子到底有何用？”
地上的四个身影一动不动，齐齐俯首，一句辩解都不敢出口。
“父皇息怒，儿臣有罪！”
赵无瑕抢先开口，声音颤抖，额头几乎贴在冰凉的地砖上。
“儿臣亦有疏漏，请父皇降罪！”
赵无垠的头压得更低，话语透着敷衍，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四双膝盖齐整跪在大殿正中，无人出声。
砰的一声，皇帝身前的御桉被拍得震颤。
“赵无尘，”
他冷冷喊住那唯一一个还没吭声的人。
“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赵无尘浑身一僵，倏然抬头，却被皇帝彻骨的寒意逼得立刻低头叩拜：
“父皇恕罪！儿臣也未曾料到，接报是太子哥哥被刺，儿臣片刻不敢耽搁，急带人驰援。可……赶过去时，已见‘玄武营’击退了刺客。”
皇帝冷哼一声，眼神掠过扎人心底的锋锐：
“你的意思是，这事与你毫无干系？”
赵无尘连忙磕头。
“儿臣不敢！儿臣一向忠于社稷，怎敢有异心！父皇明鉴！”
趴伏如蛤的赵无尘，让空气中弥散着屈辱之意。
可皇帝的目光早已移到另三位皇子脸上。
“你们呢？对太子遇刺一事，有何看法？”
赵无垠抬头，不急不躁地拱手作揖。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必定有隐情。太子哥哥身为储君，天命所归，怎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刺？”
他话锋一顿，眼底闪着怒火。
“此事必须查清，否则，大赵皇室的尊严何在？”
“是极是极！”
赵无瑕忙不迭附和，脸上却藏不住几分讨好。
皇帝倏而安静，目光来回扫过跪地的四人，似乎将他们通通看穿，又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