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气呼呼的,“你敢嫌弃本公主?小四子,你大胆。”

    段修漠面无表情地瞥她,还是不想说话。

    姜昕忽然对他勾勾手指,“小四子,你过来。”

    段修漠警铃大作,她又想作甚?

    “你过来嘛,你再不过来我要生气……哭了。”

    “……公主!有何吩咐!”

    姜昕不在意他的咬牙切齿,拽着他坐到自己身边,指着古琴,“你弹。”

    只是让他弹琴?

    段修漠有点狐疑地看她,实在是这祖宗太会折腾了。

    好好喂着鱼吧,她非要下水去抓,直接就把她自己摔进水里,吓得段修漠赶紧跳进去救人。

    树上有个鸟窝,趁他不注意,她就能爬上去说要看小鸟,摔到他怀里,她还能没心没肺地跟他分享小鸟有多可爱。

    看蚂蚁搬家,结果被窜出来的蛇给吓得跳到他怀里可劲地哭,怎么哄都没用。

    结果隔天她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还要跑到原来的地方去看看蛇还在不在?

    在个屁!

    当天晚上段修漠就命人把千月宫所有蛇都给找出来,弄死了。

    而她自己却是完全没半点有心疾的自觉。

    能怪段修漠在朝堂上火气冲天吗?

    都是被她给折腾出来的啊!

    段修漠修长如竹的手指放在琴弦上,“我弹可以,你坐好,别闹腾了。”

    少女睁着漂亮的桃花眸瞪他,“什么闹腾?小四子,我可是个娴静优雅的金枝玉叶。”

    段修漠:“……”呵,不想说话。

    香炉白烟缓缓升起,潺潺的琴声从他指尖流泻而出,时而悠扬,时而深沉,流淌在房间内。

    外头的日光透过窗纸,洒进来,落在他身上。

    即便他易容成普通模样,穿着内侍的服饰,也挡不住周身的气韵,尊贵天成,就连琴声也霸道凛冽,却无端生出一丝一缕的柔情。

    段修漠感觉到肩膀一沉,指尖的琴声顿住。

    他侧首,就见小姑娘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段修漠好气又有点好笑。

    哪个敢让君王给她弹琴,还听睡着了。

    见她身子要滑下去了,段修漠伸手揽住她,任劳任怨地把她抱回寝室里。

    段修漠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顾自睡得香甜,对他没有一丝防备的少女,神色有点复杂。

    他伸手,抚着她头发,指尖流连在她脸颊白皙温软的肌肤上。

    她不管容貌还是心疾,都是梁国那个和亲公主姜昕,唯独性格一点都不像。

    暗卫呈给他的情报中,关于“姜昕”自小到大的一言一行都记录在案。

    就是个皇家培养出来的寻常公主,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眼前的少女跟那个“姜昕”,或是跟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她太干净了,眼里清澈得没有贪婪算计,也没有恐惧和不安,随心所欲,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对他无所求,所以就不怕他吗?

    还是……

    “你真的是精怪附身在梁国公主身上?”

    段修漠附身靠近她,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低沉的声线有点危险,“故意来勾引朕,是想颠覆朕的江山吗?”

    否则,没法解释,她身上没有任何药物,也没有蛊虫,却自带能缓解他顽疾的花香,还能一哭他就心疼的。

    对什么神魔鬼怪,段修漠从不看在眼里。

    毕竟他能走到今日,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过,这不代表他喜欢不能控制的存在。

    “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这个妖精?”

    少女蹙了蹙眉,被他扰了安眠,随手一巴掌就糊到他脸上去,“吵~”

    段修漠的脸色直接黑了。

    掌掴帝王,她是真不要命了?

    然而,姜昕翻了个身继续睡,根本不管床边的男人怎么对她释放冷气。

    某位暴君只能干瞪眼。

    很好,朕就不信试探不出你这个妖精的目的。

    给朕等着!

    ……

    “出去?去哪儿呀?”

    清晨,姜昕坐在梳妆台上,某个牛逼轰轰的暴君陛下正在给她……挽发。

    自从第一次被她嫌弃之后,段修漠也是被激起了胜负欲。

    不就梳个头发吗?

    有什么是朕做不到的?

    然后,这位大暴君连夜把京城一处敌国的暗探窝给端了,砍了那些奸细的脑袋做练手模具,学会女子的各种发髻。

    要姜昕知道他是怎么练出这梳发手艺的,绝对当场再给他表演个心疾发作。

    娘呀,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