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一个月”
章海鹏闻言,看了眼京城方向,心中涌起一丝久违的轻松。
终于要回去了。
尽管他早已看清历史的走向,知道大乾皇朝的气数将尽,但真正接受这个事实,仍让他心中百感交集。
大乾,已经无力回天了。
即便没有义行军的崛起,单凭凤双双一人之力,也足以撼动这个腐朽的王朝。
皇室的根基早已被蛀空,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他必须早做打算。
章家世代居于京城,若战乱一起,必然首当其冲。
他得趁着局势尚未彻底崩坏之前,将族人疏散至大乾各地,分散风险,保存实力。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尤其是两年后的那场大灾荒
若不早做准备,恐怕连章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也难以幸免。
正思索间,凤双双突然开口,“大乾境内已探明的铁矿,共有多少处?”
章海鹏略一沉吟,答道:“据我所知,已查明的铁矿藏有几处,但具体分布”
他微微摇头,“地图乃朝廷机密,寻常人难以接触。”
凤双双眸光一沉:“必须想办法弄到手。”
“当年负责勘测的人,可还在世?”
“肯定有。”章海鹏点头,“先皇时期勘探矿脉的工匠,就算已经不在了,肯定也有后人存世。”
“好。”凤双双唇角微扬,“进京后,第一件事,就是收买这些人。”
铁矿,是重中之重。
义行军之所以能势如破竹,除了民心所向,更因他们掌握了精良的兵器。
马修齐不过是占据了一座铁矿,便能在短时间内打造出足以碾压朝廷军队的武器。
在冷兵器时代,兵器的优劣,往往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凤双双很清楚,若想真正统一华夏,光靠神明赐予的武器远远不够。
他们必须掌握矿脉,自行冶炼精铁,锻造出足以匹敌甚至超越朝廷军的兵器。
唐陌刀、唐横刀
若能按此标准打造,他们的战力必将再上一层楼!
所以,找到铁矿,刻不容缓。
这时,一旁的周瑾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属下有一策。”
凤双双侧目:“说。”
“与其大海捞针般寻找矿脉,不如直接从冶炼世家入手。”
在大乾,冶炼精铁、锻造宝剑的技艺,向来是家族秘传。这些世家底蕴深厚,或许掌握着铁矿的线索。
义行军的背后有门阀世家的支持,其中便有一家以锻造神兵利器闻名。
凤双双的佩剑中,有一柄是先皇御赐的宝剑,正是出自此世家之手。
她略一思索,点头道:“好,进京后,除营救家母和蓝家外,分一队人携带水和粮食,拜访京城的锻造世家,务必探出铁矿下落。”
周瑾微微一笑:“此事可交由属下负责。家师与几大锻造世家素有交情,他们或许会给几分薄面。”
这些世家的子弟,大多曾入学院求学,每逢年节,都会向夫子献礼。
而周瑾作为夫子的得意门生,自然与他们有些往来。
若是寻常人登门,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但周瑾不同。
凤双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此事便交予你。”
“你们即刻去准备。”
“是!”
章海鹏与周瑾领命离开。
凤双双独自立于案前,手中捏着剩下的信件。
她凝视片刻,抬手将信纸凑近烛火。
火焰瞬间吞噬了纸张,化作灰烬飘散。
等天完全大亮,凤双双把所有将军全部召集起来。
"诸位。"她的声音很轻,却让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
凤双双扫了众人一眼,把早上的消息传递给了所有人。
话音方落,张起猛地拍案而起!
他双目赤红,怒发冲冠:"这忘恩负义的小畜生!若非我等在拒北城以命相搏,他早成了蛮族的阶下囚!如今竟然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他一把抽出佩刀,寒光凛冽,"老子这就带兵杀回京城,剁了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蓝江死死攥着陌刀,指节发白,声音嘶哑:"老子的爹娘"
他喉头滚动,目眦欲裂,"拿家人做威胁!这就是他对待功臣的方式?"
众将士闻言,无不愤慨。有人怒摔头盔,有人拔刀劈地。
"我们为他守江山,他却要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加官进爵没有,反倒拿家人性命相胁!"
"这等昏君,不如反了!"
议事厅如沸水般翻腾。
徐洋旧部,有人高喊另立新君,有人提议扶植幼主。
唯有凤家嫡系的几位老将沉默不语,冷眼看着他们。
他们比谁都清楚——拒北城被围困时,是凤双双带着他们死守;这些人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
凤家军拿命守下来的江山,凭什么不能姓凤?
但凡大乾皇室能给予他们哪怕一点的帮助,他们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凤双双始终未语,阳光洒在她修长的睫毛上,直到喧哗渐歇,她才抬手一压——
"够了。"
短短二字,议事厅瞬间安静。
她扫过每一张或愤怒或悲痛的脸,最终看向京城方向,缓缓道:"一月之后,本将军亲率十万精锐回京。"
如今她手中握有三十万大军,但真正能调动的精锐却需精打细算——
凤家军老兵一万余人,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悍卒,身上带着洗不净的血腥气;拒北城新征召的两万子弟兵,虽未受过系统训练,却在蛮族围城时拼过命,骨子里刻着血性;徐洋麾下十万兵卒,虽挂着"老兵"名头,实则多是屯田守备之流,连战场硝烟都未闻过几回。
这三部人马合计十四万,已是她能抽调的全部战力。
而陈广带来的十三万新兵,更令她眉头紧锁——这些青壮除了在械斗中以多欺少,连场像样的遭遇战都没打过。
"将军!"
陈广突然扑通跪地,这个满脸风霜的汉子以额触地,喉间滚着哽咽:"末将等既投效麾下,便是刀山火海也绝不皱眉!可弟兄们的家眷刚在城里扎下根,娃儿们才吃上几顿饱饭"
"你的人不动。"凤双双看着他,"你们的妻儿老小需要拿得动刀的汉子才能守得住。"
陈广闻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众人随着凤双双的目光望向账。
“敌军虽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本将军回京的消息传出,他们必定会卷土重来!”
"传令!"
凤双双站起身灰:"在界碑十里埋上火药,遇敌即炸!瞭望塔每五里筑一座,无人机十二时辰不间断巡边!"她手指划过沙盘上几处豁口,"这些隘口全部要建起新的城墙!"
她还计划要挖一个大型的地下溶洞,用以储存水源。
还有学校的建设已经进入尾声。
但此刻她最在意的,是明日卯时的神明祭祀。
"都听好了!"她突然拔高声音。
"明日神庙落成,全军沐浴更衣参拜。感谢神明对拒北城的眷顾和帮助!"
将领们齐刷刷跪地抱拳,凤双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
"愿随本将军回京的,三日内到参军处画押。"
"不去的守好拒北城!"
最后一句话带着血腥气砸在地上,听得众位将领皆是心头一震。
在座的都不傻子,天下大旱,赤地千里,唯独拒北城的粮仓堆得冒尖。
"饿狼盯着肥驴的眼神,诸位都见过吧?"段江突然冷笑,"现在咱们就是那群驴,可驴蹄子也能踹碎狼头骨!"
帐外忽传来战马嘶鸣,仿佛在应和这句杀气腾腾的话。
凤双双垂眸看着沙盘上那道代表城墙的细线,声音轻得像在说给自己听:"拒北城要守住,得先让敌人看见咱们敢把命砌进墙砖里。"
"誓死守城!"十余名将领齐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