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言的电话打给乔冬青,她很客气地说道:“乔局长,打扰你了。我是梧桐市的陈珂言,刚刚楚清明同志约你吃饭。楚清明是我的秘书,想必是他不太会说话,导致诚意不足,这一点我已经批评过他了。现在,我又亲自邀请乔局长晚上出来吃个饭,不知道乔局长肯不肯赏这个脸?”

    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差距的,现在陈珂言这个市长亲自出马了,乔冬青不得不重视起来。

    毕竟官场里,最讲究的就是人情世故。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愿意得罪一个具有强悍潜力的人。

    当然,如果双方之间的差距实在是过于大了,那么,又不存在这样的逻辑。

    就好比,现在的楚清明与乔冬青,人家乔冬青就可以丝毫不给楚清明面子,所以就算得罪了他,那也无所谓,觉得他楚清明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心里快速权衡着,乔冬青已经有了答案。

    他刚刚毕竟才拒绝过陈珂言的秘书,如果现在又一次拒绝陈珂言,那么就显得自己没有政治水平,过于幼稚了。

    所以,他笑呵呵地回应道:“陈市长太客气了,陈市长约我吃饭,这是我的荣幸。来者即是客人,那今晚吃饭的地点就让我来安排吧。”

    陈珂言却说道:“还是我请乔局长吧,吃饭的地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就把位置发给你。”

    陈珂言都这么说了,乔冬青当然只能顺从下来。

    接下来双方都是礼貌地寒暄几句,才结束通话。

    紧随其后,陈珂言的第二个电话又打给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局长何华宇。

    还是同样的话术。

    结果,身为官油子的何华宇也是爽快地答应了陈珂言的邀约。

    将这两人都搞定了,陈珂言这才落实饭店,拨出一个电话说道:“今晚你那边给我留一个包厢,我要带两位客人过来吃饭。”

    挂断电话后,陈珂言摆了摆手:“咱们现在就去云顶盛宴。”

    云顶盛宴不愧是省城享有盛名的高端饭店,半小时后,当楚清明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见过的世面还是太少了。

    踏入这家省城少有的高端饭店,他就仿佛置身于奢华梦境。

    入口处,汉白玉瑞兽摆件彰显尊贵。

    挑高天花板上,巨型水晶吊灯如璀璨星河,光影跃动。

    地面是拼接严丝合缝的大理石,天然纹路宛如抽象画。

    墙上挂着名家真迹,古典油画与山水国画赋予空间艺术感。

    大厅中央,喷泉潺潺,水流在灯光下映出五彩光芒。

    四周的沙发座椅采用顶级意大利小牛皮,手工缝线尽显匠心。

    私密包间以名贵檀木隔断,散发淡雅香气。

    餐桌上铺着爱尔兰亚麻桌布,搭配纯银餐具与水晶酒杯,烛光下尽显奢华。

    这样的高端饭店,可绝不是梧桐市那些饭店能够媲美的。

    果然,人还得往高处走。

    难怪省日报的几名小记者都是眼高于顶,不把下面的很多干部放在眼里。

    这也许就是他们所处的环境,造就了他们的高傲性格。

    就在楚清明心里颇有感慨之时,一名身穿白色西服套装,皮鞋锃亮,头发梳成大背头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深情的笑容,主动跟陈珂言打招呼:“珂珂,你来了。”

    他这一开口就是亲昵,甚至有些暧昧的称呼,足以看出来,两人的关系只怕不一般。

    楚清明的心里顿时揪了一下,脸上不动声色,又看了看面前的年轻男子。

    妈的!

    这难道是情敌出现了?

    陈珂言却是蹙了蹙柳眉,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眼看陈珂言想与自己保持距离,霍承业心里顿时不爽了,但脸上还是保持着谦和的笑容,轻喊了句“珂言”,随后坐下来问道:“今晚你约了哪两位客人?”

    陈珂言回应道:“省农业农村厅厅长乔冬青,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局长何华宇。”

    霍承业点点头,他对这两人似乎很熟悉,便说道:“珂言,这两人可都是出了名的老油子。需要我出面打个招呼吗?”

    陈珂言想都不想就回绝道:“不用了。”

    霍承业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点上一支香烟。

    至于陈珂言身边的楚清明,在他这里那就是空气。

    因为在霍承业这样的京城大纨绔眼中,楚清明这样的底层蝼蚁算个鸡毛啊!

    他只是陈珂言的一个手下,而自己又跟陈珂言是平级的。

    根据约等于的定理,像楚清明这种小垃圾,也是他霍承业的手下。

    弹了弹指间的烟灰,霍承业突然又说道:“据我所了解,乔冬青和何华宇这两人,可都是省委杨书记面前的马前卒。”

    这一阵,霍承业一直在追求陈珂言,所以他就做了很多功课。

    陈珂言这边的麻烦事情,他当然很上心,所以就收集了很多信息。

    眼下沈氏集团有机蔬菜背后所牵扯到的各方博弈,霍承业也是知道一些的。

    听着霍承业提供的信息,陈珂言却是面无表情。

    因为到了她这个级别,手里也有相应的渠道,所以这些信息她也是能够掌握的。

    而提起这个省委的政法委书记杨育才,她就有点头疼。

    杨育才与江瑞金走得比较近。

    他们俩背后的势力,如今又正处于蜜月期。

    而江瑞金背后的京圈势力,又与陈珂言背后的权力集团敌对。

    其实,陈珂言背后的权力集团,在整个东汉省的影响力是偏于薄弱的。

    正因为如此,背后的人就先后把赵建国和陈珂言安排到了东汉省任职,其用意就是希望陈珂言和赵建国能像两颗钉子一样扎进敌人的心脏,再杀出一条血路来,从而增强他们对东汉省的掌控。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天不遂人愿,赵建国最终没能替背后的权力集团扭转局面,反倒还把自己给搭了进来,陨落在梧桐市。

    眼下,就只剩下陈珂言在角斗了。

    所以,陈珂言的处境并不容乐观。

    也只有在关键时刻,生死攸关之际,省委组织部的那位才会拉她一把。

    想到这些,陈珂言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她后面的权力集团,在东南沿海一带以及西南区域的掌控力比较强,有主场优势。

    她如果跳到这两个区域的省市任职比较有优势,可她处境特殊,以至于才会主动请缨,来到处于腹地一带的东汉省任职。

    眼看着陈珂言沉默不语,霍承业眼睛里闪了闪,又带着算计地说道:“珂言,我们霍家的门面在东汉省还是比较好使的,要不你再想想,需不需要我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