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京城之后，她就无比明白，想要用流言蜚语毁掉一个人，那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沈渐愉还算是比较爱惜羽毛的。
段祁闻言答应道：“也好，不愿意学也不勉强你。”
反正日后总有愿意学的那天。
总不能等到当了皇后还让别人管着宫里吧。
他又同沈渐愉说了几句，便转头走了。
如今查哈尔那边的事情还没定下来，段祁即便有时间那也是忙里偷闲。
看段祁离开，一个叫做白玉的小宫女没忍住，问了沈渐愉。
“陛下想要让娘娘学着管家，这是好事啊，娘娘怎么没答应呢？”
这小宫女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眼睛睁的很大，一张小圆脸盘儿看着很机灵。
只可惜能够问出这句话来，不是个蠢人就是个傻的。
飞燕皱了皱眉：“娘娘做什么，难道还要和你解释不成。”
白玉听见飞燕这样说有些慌了：“飞燕姑姑，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这是件好事，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家娘娘会拒绝。
飞燕看了一眼沈渐愉，低声呵斥道：“以后管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别的不归自己管的就别问。”
“我看到外面还有个花瓶好像落了些灰，你去擦一擦吧。”
白玉终究年岁小，脸皮薄，听见这话含着泪和白蕊出去了。
沈渐愉笑眯眯的看着飞燕：“咱们飞燕离开沈家之后，倒是越发的有些掌事大宫女的风范了，今日这气势，着实不错嘛。”
飞燕闻言，紧绷的小脸瞬间松懈了下来，也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娘娘就别笑话奴婢了，奴婢刚才训斥白玉的时候，自己心里捏了把汗呢。”
从前在沈家的时候，飞燕不过也是一个最底层的小丫鬟，平常只有被姑姑训斥的份儿，哪有训斥别人的份儿。
她揉了揉脸儿道：“从前进宫之前，奴婢就听见老夫人说过宫里有多么凶险，有时候甚至自己身边的人都信不过，这白玉和咱们还不熟悉呢，就想要插手主子的事，奴婢自然要训斥两句。”
手心里面其实也捏了把汗呢。
沈渐愉嗯了一声道：“你是不是也想问我为什么不答应皇上？”
她看了一眼指甲：“我虽然同太后当初进宫的位份一样，可是哪有太后尊贵，如今不过是个从五品，以这么低的位分便将管家的事学了，即便我没有那想往上爬的心思，旁人听了也不信。”
“陛下虽然看着对我不错，可毕竟如今还没有夫妻之实，就怕日后会有人拿这个做引子，对我下手。”
飞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隐约感觉不应该像姑娘说的这样。
而另外一侧，太后打发走了面前回饼的小宫女。
“她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即便刚一进宫就坐上了哀家曾经的位置，也明白自己没那个福气。”
太后撇了撇茶碗上的浮沫。
其实这个位置已经不算低了，当初后宫之中并没有顺仪的位分，而是因为先帝。
先帝同太后是在宫外相识，彼时太后虽然知道自己要入宫，却不知先帝的身份。
她那时还小，对入宫这件事并没有多么开心，想过逃离京城。
也正是在逃离京城的路上同先帝相遇。
二人都没有挑明身份，最后还是太后被家里人抓走的时候，先帝才明白这就是自己即将入宫的一个妃子。
先帝对这样一个女子自然有着莫大的兴趣，所以便给他格外开了一个位分，让她进宫。
只可惜，先帝并不算是个专一的，即便给她了与众不同的，也架不住后宫之中美人如云，太后终归还是走上了和别人争斗的道路。
所以在听说，段祁给了沈渐愉顺仪的位置时，太后是不满的。
还以为是沈渐愉吹了耳边风。
这般看来，还行。
司念扯了扯嘴角：“姑母说的是呢。”
她今日看起来有些苍白。
昨天还以为皇上来了钟粹宫之后，应该会在中粹宫歇下，却不想都已经吃完晚饭了，突然起身说要走。
司念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她以为是因为边疆的事情，今天早上才知道原来是去了坤宁宫。
当初进宫之时还以为表哥会像小时候一样，对自己多番照顾，却不想被一个狐妹子给勾走了。
她轻轻喘了一口气，多日来一直用来遮掩的面具也有些想要掉落的痕迹。
太后没看到司念脸上的不平，道：“过几日就是你来到京城之后的第一个生辰，你表哥在这些人里自然还是最疼你的，一定要好好操办，若是银子不够，就尽管同姑母说，姑母这边还能补贴你一些。”
“那沈渐愉的哥哥叫什么来着，升官的事哀家也听说了，不过只要有哀家在一天后宫之中就没有任何人能够越过你去，你也要争点气，早日生下你表哥的第一个皇子，可听明白了。”
说起来这个，太后目光落在了司念的肚子上。
听见皇子两个字，即便司念心中再怎么不高兴，也终究红了脸：“姑母就喜欢取笑念儿。”
太后笑：“这哪里是取笑，谁嫁了人之后不将心思往子嗣上使，姑母就等着你们两个的好消息。”
司念答应一声，心里却有些愁。
看来姑母还不知道，表哥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她的事。
司念拧了拧帕子，生怕自己在慈宁宫多坐一会儿就会不小心暴露了，忙起身表明今日有些困，想要回去。
太后摆摆手也就任由她走了。
出了坤宁宫才感觉到今天的天气有些发闷。
司念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乌云密布，看着是要下雨的模样。
她对贴身宫女白蔷道：“皇家园林中是不是有个叫猎苑的地方，专门用来养一些给皇室表演的野兽。”
白蔷也是从西南过来的，闻言想了想道：“奴婢记着好像是有这么个地方，不过今年的野兽刚过来没多久，似乎还没驯服好。”
“本宫过生辰自然是要有些不一样的才好，去让人通知猎苑，准备些训练的差不多的野兽来本宫生辰宴上表演。”
说完，给了白蔷一大袋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