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辰殷沉默了。
这就是默认。
周氏越发失望。
她站起身,凳腿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她内心的嘶吼。
“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如果你实在觉得丢人,就当没我这个妻子。”
说罢,她转身就走向内室,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凤辰殷坐在位置上,脸色凝重,书中的筷子掉在桌上。
他实在没料到,他那一向娴静温柔的妻子,态度会这般强硬。
她是故意这样做,报复他吗?
第二日,凤辰殷请求入宫,面见皇后娘娘,这事首先要经过皇帝允准。
宫人通传时,萧赫正好在永和宫内,仰躺在床上,举着两个儿子练臂力,逗他们玩儿。
室内是孩子们“咯咯”的笑声。
凤宁萱则坐在案桌边查看宫中庶务。
她不知凤辰殷入宫作甚,隐约猜到和周氏有关。
萧赫问她:“要见吗?”
他放下孩子,坐起身正了正衣襟。
凤宁萱思虑再三,“见一见吧。”
不多时,凤辰殷被领进永和宫。
正殿内,凤宁萱坐于主位,不怒而威。
她和凤辰殷虽是亲兄妹,却没有那么亲近。
凤家的人,她真正亲近的,只有宁淑。
凤辰殷穿着官服,恭敬行礼。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他身为臣子,无疑是忠心尽职的。
凤宁萱没必要因着那个外室,给他脸色瞧。
毕竟连他的妻子——她的嫂子周氏都没说什么,她何须将这份气揽到自己身上。
“赐座。”
“谢娘娘。”
凤宁萱直接问了:“兄长入宫,所为何事。”
“昨日贱内说,奉皇后之命,要去做那私塾师。皇后娘娘,这事儿可是真的?”
凤宁萱淡然道。
“确有此事。不过,非本宫强行下令,乃是嫂嫂自己的选择。”
凤辰殷忽地起身,拱手行礼。
“皇后娘娘,恕臣直言,这件事不妥。
“无论是让贱内做私塾师,还是建立女子私塾,都很不妥当。
“自南齐建朝以来,就没有这等先例。
“如今百姓本就对双生子的事耿耿于怀,洪涝之灾才过去,更应该全力进行灾后重建,还有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您却建私塾,还是女子私塾,这定然会引起民间的不满。
“还请娘娘三思!”
凤宁萱端起手边的手,喝了一口,姿态气定神闲。
她缓缓道。
“皇上已经知晓此事,他都同意的事,你有些杞人忧天了。”
凤辰殷反驳道。
“娘娘不该仗着皇上如今的宠爱,为所欲为。应该将心思放在后宫,放在两位殿下身上。”
凤宁萱眼神清冷。
“女子受教,岂会危害你们男子吗?
“你的妻子若能教授他人,岂不是件与有荣焉的事?你何至于上蹿下跳。
“本宫要开办女子私塾,同样是在救灾,救那些无法教导子女的女人,教那些不会选择良配的少女,教那些离了男人就不懂生存之道的女人。
“一个国家、民族,不仅需要男人会打仗,要知道,后宅安宁,在乎女子,子女从小的教育栽培,也在乎母亲的影响,一个有知识有教养的母亲,能教出好的儿女,能撑起南齐的未来。
“皇上正是因为懂得这点,才会同意这等举措,落在你口中,却成了失去明辨、以宠废国的昏君吗!”
凤辰殷却以古人训反驳。
“牝鸡司晨,是国家之祸。女子只需管理后宅,教养子女,乃是父亲的责任,就算父亲不在内宅,也可请先生教授。
“并且,你若只是想教养好那些孩子,就应该开办私塾,而非可以办女子私塾。”
凤宁萱眼神冷漠。
“如今又说教养子女是父亲的责任了?之前怎么又说女子就该相夫教子?”
凤辰殷有些着急。
“皇后娘娘,你这样做,非常人能容!要知道,若非宁淑当初被山匪所掳,这个皇后轮不到你,你当珍重,而不是将你在军营的做派带到宫中,坏了凤家女的贤名……”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殿门。
“原来,我是被山匪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