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肯定要选个听话的燕王。

    新任燕王上位后,又领受了南齐送来的救济款,专门用来抚恤受灾百姓。

    偌大的北燕沦为藩国,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北燕内部,不乏仁人义士。

    他们抨击皇室昏聩无用,还指责将士们没有血性。

    而北燕之外,东山国对这消息痛心疾首。

    北燕沦落,无疑是断了东山国一条强有力的翅膀。

    将来再想对付南齐,就更加难了。

    西女国则是乐见其成。

    北燕归顺南齐,就不会对西女国造成威胁。

    只是,西女国眼下也有烦恼。

    胡媛儿收到南齐来的密信,索要小周和郑国的四座城池。

    国主知晓后,召集三王议政。

    三王都认为,南齐新添的那一城,会令南齐西境越发固若金汤,以后要想从西边攻破南齐,难如登天。

    国主却反问了句。

    “我们难道要与南齐为敌吗?”

    三王中,其中一人颇为中肯地说。

    “目前西女国与南齐交好,不会开战。可百年后的局势,谁都说不准。

    “国主应当为后世子孙着想。”

    国主苦笑。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能拒绝吗?”

    这话一出,三王沉默了。

    南齐强盛,如日中天。

    西女国确实拒绝不了。

    ……

    转眼到了八月,天气转凉。

    中秋前两天,宁淑一行人抵达皇城。

    凤宁萱在宫中设宴,邀他们用膳,并且还请了参将府的凤辰殷一家。

    凤辰殷许久没见过宁淑。

    上次见面,还是在她成婚时。

    彼时兄妹俩也没时间说上几句话。

    宋黎对凤辰殷敬了杯酒,凤辰殷一杯酒下肚,只觉烧得慌。

    他视线转向凤母。

    “母亲,父亲可有去找过您?”

    他此前收到父亲的信,字里行间都是父亲的自责与悔过,殷切地盼望一家人能够重新在一起。

    身为人子,他既盼着母亲好过,也不忍心见父亲风烛残年,还孤身一人。

    当他借着酒劲儿,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时,凤宁萱毫不留情地说了句。

    “并非孤身一人,府上不是还有林姨娘母子吗。”

    凤辰殷怔了怔,没想到,凤宁萱会如此绝情。

    凤宁淑也明显感觉到,阿姐今晚对兄长,似有不满。

    凤母不想他们兄妹有嫌隙,主动说道。

    “不管我与你们的父亲如何,你们都是亲兄妹,应当彼此扶持……”

    凤宁萱则看向嫂子周氏,语气较为缓和。

    “怎么没将乔儿带来?”

    周氏低垂着脑袋,周身环绕着一股子忧郁气息。

    “回娘娘的话,乔儿前几日感染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宫中贵人”

    然而,参将府那些事,如何能瞒得过凤宁萱。

    她转而对凤辰殷说。

    “听说你养在外头的那个怀上了。就算再体贴外面的,也不能亏待了府里的吧。”

    这话一出,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凤辰殷。

    他没想到,皇后会把这种小事放到场面上来。

    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何况他和那女子只是一夜荒唐,从未想过让她入府,更不会让她威胁到家中妻子的地位。

    只是无奈那女人一夜过后就怀了孩子,他便想着,让她将孩子生下来,再给她点银两安置。

    怎么到了皇后嘴里,就显得他那般不是人了?

    周氏温柔的眉眼里,憋着悲伤。

    凤宁淑朝她看去,心中不免一痛。

    那是同为女子的共情。

    凤宁萱喝了口酒,也有些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她总不能要求每个男人都对妻子忠心。

    可她就是无端气恼。

    上次洪涝之灾,参将府的周氏母女没什么人保护,她当时自然而然地以为,凤辰殷是带走家丁救灾了。

    事后才偶然得知,他派走家丁,是为了保护那怀孕的外室。

    至于侄女乔儿的病,就是那个时候受惊落下的。

    那样可爱的一个孩子,让她如今这个做母亲的人心疼。

    所以,这口气,她不为别人,就是为着那个孩子。

    凤辰殷自知理亏,不想多做解释。

    虽说他也是遭了算计,才碰了那个女人,但终归是做了。

    孩子也是他的,他得负责。

    凤母看了看儿子,又看看高位上的女儿。

    “皇后娘娘,可否请太医为乔儿诊治?”

    乔儿是她的外孙女,她也心疼。

    凤宁萱刚要说什么,凤宁淑突然抄起面前的酒壶,朝凤辰殷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