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他在哄你
“接。”
联盟能打来通讯，说明他们加强了联盟通讯塔。
林溪坐在办公桌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席指挥官，您好。”
“很不幸地通知您，联盟日后将无法继续向您提供物资保障。不仅如此，您最好认真听取联盟的调令，否则，您的爷爷可能会被一群不正常的精神病人打扰。”
席凉目若寒星，锐利如刀，袖口下五指握拳，脸色却依旧如常。
“你不怕我一怒之下杀回联盟。”
林溪：“杀一个人很容易，救活一个人却很难。我希望指挥官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席凉压低眉眼：“你威胁我。”
“并非威胁。我的殿下希望您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但我认为柔和的劝说往往不起效果。拿捏软肋，才能达到目的。”
“淮星怎么样了？”
“我很意外，您居然还会关心那个弟弟。我还以为他不能成为我们的筹码，有您的关心，我想您弟弟也会很欣慰的。”
“哦，对了，为了表示诚意。我们会送您一份联盟机密文件，祝您阅读愉快。”
“拜～”
滴了一声后，鸿渊接收到一份文件。
席凉点开文件，里面是一段视频。
狭窄的房间里，空气阴暗逼仄，一个男性oga坐在花梨太师椅上，深深地垂下头。
过了几秒钟，他徐徐抬首，看着镜头勉力一笑。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复楼，oga，35岁，已婚，丈夫是联盟第一舰队上将，席氏军工独生子席商荣，孕有一子。”
沈复楼，是席凉的oga爸爸。
沈复楼的声音沙哑，目光悲切又包裹着慈爱，勉强挤出来的笑意让他的脸看起来不够自然。
席凉遽然起身，身体绷直。
“联盟执政官手段卑鄙，在我临产的医院，利用护士，趁我虚弱无力时偷走了我的孩子，并把我困在地下实验室，逼迫我交出鸿渊。”
“我没答应。那时候你父亲刚刚殉国，鸿渊落在他们手里，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我告诉他们鸿渊的源代码已经锁定，无法更改，并提议为他们新研发一个人工智能。他们答应了，可并没有把你还给我。三年后，我才知道，他们弄丢了你。”
“三年里，我仍旧被困在地下实验室，不断研发新的人工智能，并对其安全性进行测试。”
“知道你不见了的那天，我本想自绝。但执政官来找我，他说他们找到了你，要求我继续维护新型人工智能并完成产品的的更新迭代。”
“他们提供了基因鉴定结果，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脸。你很可爱，也很像他。”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发一段你的视频。他们不敢把你交给席家，就让格兰特家族收养了你。”
“我看着你上学读书，升学毕业，报考军校，十五年来，刻苦勤勉。今天，我又听到了一个消息，他们说你用鸿渊进行大数据推演，吃掉了学校十年的电源储备，被全校通报批评。那一刻，我知道，你长大了，你不需要我了。”
“很遗憾，没能陪你长大。”
“记录今天，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希望你知道自己不是孤儿，你的爸爸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守了你十五年，你的双亲都期盼你的降临，他们都很爱你。”
“但人生终有分别，爸爸会累，也会想念你的父亲。”
“他等了我十五年，太久了，是时候去陪了。”
“我走之后，望你一切安好。”
医疗舱内，江若川裹紧蔚蓝色的长风衣，坐靠在床头。
最近指挥控制中心都没有人。
席凉视频开了外放，江若川隐隐约约能够听到。
只是沈复楼和席凉的声线有些相似，江若川分不清那些微弱的哽咽声和抽气声究竟是谁发出的。
阿鸢告诉他。
三天后的夜里，席凉会给战犯羁押区留一道出入口，姜寒鲛是生是死，各凭本事。
天赐良机。
江若川不缺利刃，只缺一个机会。
枕头底下，折柳豁口处已经完好如初，精神力凝结之物，用主人的精神力可以瞬间修复。
视频结束后，周遭一切突然安静，沉寂，产生一种真空状态下的腾空失重感。
他的精神力化作漫天花瓣飘向席凉，簌簌落下，下了一场花瓣雨，淋了席凉一身。
席凉随手抓住一片，摩挲着花瓣的纹理，眸色微微失神。
半透明的花瓣在灯光下闪烁着七彩珠光色，乍一看与纯白色系的加百列很相似，但确实不同。
细腻光滑的触感，很像皮肤。
“这是什么花？”席凉的声线还有些喑哑。
鸿渊扫描了一遍，快速搜索出了答案:“晴山玫瑰，玫瑰帝国极北高地的雪原独有品种。”
指腹间捻磨的花瓣，轻轻抖了一下，席凉眼底闪过一丝意外，还没得他多研究，指尖的花瓣瞬间消失，连带着地下花瓣一起，一片也没留。
指挥台上，鸿渊故意忘记清理的加百列花束在接触一片花瓣后，重新焕发生机。
席凉唇角微扬：“浪费精神力。”
一墙之隔的室内，江若川捂住鼻口，咬紧了下唇，将那一声闷哼噎回胸口，乌黑眼睫被闷得潮湿，眼尾洇红。
他缩进被褥里，弓起身子，翻过身，面对墙壁，躲开监控。
气得问候席凉全家。
捏什么不好，非要捏那一片！
你活该得不到老子的安慰！
花瓣瞬间消散，想给的拥抱收回。
鸿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替江若川解释了一句。
“他在哄你。”
席凉望着监控屏幕里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看不见脸的江若川，双手揣进裤兜。
一边是凉川星，一边是控制器。
鸿渊:“您要一个假的——”
席凉怒目，冷声打断:“闭嘴。”
鸿渊不解，席凉看了一眼医疗舱雪白的墙壁，压低了声音。
“我要他安全。”
鸿渊有些明白了。
控制器被毁，可长官偏说在自己手里，还做了个假的，是因为长官没有任何能牵制江若川的筹码，所以他演了一出空城计。
可这难道不算另一种威胁？
鸿渊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