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是破马
那天一直到回宋府，宋思安都很沉默。
顾翎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既然宋思安不想说话，他也就不会去强迫她说什么。
不过眼见着马车就快要到宋宋思安还是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总不能今天……跟宋思安一句话都说不上吧！
顾翎奕有些心焦，没忍住还是开了口。
“今天王大夫说，之后你就要开始学艾灸了……我府上有两本关于艾灸的医书，改天我让人送过来给你。”
似乎这句话才把宋思安从她的思绪当中拉回来。
她仿佛刚刚回过神一般，抬起头看了看顾翎奕，这才反应慢半拍地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噢，好的，那……多谢大将军了。”
“你我二人之间，不必言谢。”顾翎奕的声音低沉，带着些失落。
说完这句话之后，宋思安又神游天外了。
顾翎奕轻轻叹了口气。
最近的天气有些变化无常，宋三今日穿了一件算不上轻薄的春装，一身碧绿的颜色衬得她头上的一朵玉兰珠花尤其清雅。
顾翎奕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头上的那一朵珠花。
要是可以透过这朵珠花看清楚眼前的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就好了。
只是可惜愿望永远是愿望。
顾翎奕觉得自己有些如坐针毡了。
他每天能跟宋思安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坐着马车，从医馆到宋府的这短短一段路，平日里他和宋思安总有话题可聊，可是今天是这样子的沉默，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难不成这还没有结婚，两个人就已经没有共同话题了吗？！
不行啊！
“明天我让人去给你买酥味铺的新点心。”
“你们当官的之间真的会互相送女人吗？”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了口。
话音落地只剩下了面面相觑。
顾翎奕愣了一下。
“我刚刚没有听清，你问了我句什么？”
宋思安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清了清嗓子，目光游移，小声地回答。
“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点心？”
“宋小姐刚刚是问，你们当官的是不是都会互相送小妾呀？”
就在这时，马车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古三的声音。
顾翎奕眉头一皱，当即掀起车帘，没好气的冲着古三压着怒气低喝了一句。
“你给我把你那个破马，骑的离我的马车远一点！”
“这可不是什么破马，将军您忘了，这可是您亲自赏我的汗血宝马！”
古三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依旧有些嬉皮笑脸。
“属下知道！属下平时都离你们的马车很远的，只是刚刚有一个消息需要靠近，给将军汇报一下。”
说完这句话他又敛下了神色，声音同样压低了。
“何大人那边，似乎查到了一些新的线索，派去盯着百泉山庄的的人也已经回来了，现在人就在宋府。”
人在宋府，那这不就相当于待会儿还可以跟着宋思进宋府去，二人还会有一段相处时间？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那一刹那，连顾翎奕自己都吃了一惊。
……现在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他深呼吸了一口，才强行平静自己的情绪。
“知道了，那现在把你的破马骑远！”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狠狠的将帘子给放下了，布料甚至摩擦出了很大的一声“啪嗒”。
“都说了，不是破马！”
古三的声音还是渐行渐远了。
车厢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宋思安没有说话，只是垂头玩着自己手上的帕子。
“有的官员之间确实会这样。”
还是顾翎奕先打破了这个僵持的局面。
原本他以为宋思安会厌恶的皱眉或者扭头给他翻个白眼，却没想到宋思安抬起头来，用好奇的眼光看向了他。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即便是良家女子，在他们的府上也会遭受这种待遇吗？”
问得挺好的，顾翎奕也一直很想知道这两个问题。
但他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宋思安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效仿。”
“效仿？”
宋思安更加疑惑了。
“是的。这个风气一开始是皇家流行的，长辈会给晚辈赐下一些奴仆，后来就变成了赐婢女，有的长辈甚至会亲自给晚辈挑选懂事的大宫女，教导皇子皇女……成 人。”
“后来这件事情渐渐的就在贵族之间流传开了。慢慢地，送‘人’的意味，也就不只是教导这么简单，送的人也不只是婢女了。”
“贤宗皇帝时期，几个皇子之间内 斗，就出现了送人过去做探子的情况，直到现在都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所以如今在官员之间，送人这个动作，意味其实很多。”
宋思安听到这里，有些若有所思起来。
“难怪你会说，平西侯府那么多女人背后，说不定还会有军权问题！”
说到这一点，顾翎奕自然也没了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按照自己的推测，耐心同宋思安解释。
“他现在的府邸基本上就等同于一个筛子，里面究竟有多少方的势力，我们谁都不知道。”
“里面究竟有多少人想他好，多少人想他坏，我们也不清楚。左右他这个平西侯想要做的安稳，他自己还是得拿出一些章程来的。”
宋思安点了点头，又仔细思量了一下，突然偏过头，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顾翎奕。
“那你呢？”
“大将军的府上……有没有其他同僚塞过来的女人啊？”
“当然没有！”
顾翎奕几乎想都没想，当即就否认了。
“我府里活着的女人，也就只有几个年老的嬷嬷和几个小丫头，都是伺候内院的，平日里也不怎么近我身！”
“哪个官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往我府里塞……”
说到这里，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突然住了嘴，又转过头去看一下宋思安。
“他们为什么不敢往你府里塞人？”
宋思安依旧是那副好奇的表情，还眨巴了一下眼睛，仿佛是求知若渴一般。
完了。
顾翎奕两眼一闭。
虽然他想过这件事情瞒不住宋思安，但是他也没有想过会这么早就暴露在她的眼前。
宋思安看他这个表情更加好奇了。
“难道……是有什么往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