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立下字据
这句话说完，王恒这才低下头去看向她怀里的那个少年，果然见他双颊通红，此时人已经没什么意识，躺在程灵的怀里，也不知道是睡熟了还是昏迷了。
王恒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夫，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跟着风寒打交道，此时一看就知道程灵所言非虚。
但他还是先将视线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宋思安。
“安安，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程灵一见王恒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问宋思安，脸色更加焦急了起来。
这不是王记医馆吗？那一切的事物应该有王恒做主才对啊，他为什么要转过头去问宋思安？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有什么资格站在王恒身边，对看诊的事情指手画脚？
难道就因为她是顾翎奕看中的人，是顾怡的未婚妻吗？那顾翎奕和他们平西侯府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还不一样，都是仗着自己的全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上一次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她还以为顾大将军有多铁面无私呢！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就这么宽宥了！
可即便心里有再多的不服气，此时此刻的她也不能说出口。
上一次之所以闹出那么多的事，就是因为她看到宋思安在药房抓药，有些不满，最后落了一个好大的没脸。
若是现在她再随意说话，让这个姓宋的记她一笔，跟王大夫上上眼药，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更好不了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稍稍忍一忍吧。
可没想到她想要服软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宋思安那边却先提出了条件。
“佛陀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是来我们王记医馆求医的，那我们自然没有理由将人拒之门外。”
她这话自然说的很有道理，程灵听完之后，也忍不住在自己脑子里冷哼了一声。
算这个小妮子识相！等她儿子的病治好了，她可以考虑考虑……
“不过鉴于这位太太在我们医馆的丰功伟绩，我认为我们还是得小心行事。”
“病人自然是无辜的，可是我们医馆也需要营业，并不是出来做慈善的。若是程夫人再次倒打一耙，我们医馆可担不起这个骂名。”
程灵一听这话，就感觉宋思安的话风不对。
“你什么意思？”
她没多想，直接就问出了口，而宋思安也没有跟她绕圈子。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为了保障程夫人就医安全，也保障我们医馆行医的权利，如果程夫人真心想要在我们医馆求医的话，那就还请您签下这份字据吧。”
宋思安轻轻挥了挥手，站在旁边的王南星就将手里的一份纸递到了她跟前。
“这份字据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是说陈太太如今是主动来向我们医馆求医的，而我们医馆整个就医治疗过程也会公开，后期如果出现任何与治疗无关的后遗症，都与我们医馆没有关系。”
程灵一听，当场就急了。
“什么叫后遗症？那不就是说万一你们把我儿子给治坏了，你们医馆也不会承认呗！”
如今面对程灵的这样的诘问，宋思安已经不会再觉得难以对付了。
她只是平和的笑了一下。
“夫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已经说了，我们的整个诊疗过程都公开。如果夫人觉得我们的诊疗有问题，可以让您信得过的大夫来监督。”
“如果大夫对我们的治疗过程有异议，也可以随时提出。否则，万一我们帮小少爷治疗过程的当中，小少爷明明已经活蹦乱跳了，可回到侯府去却突然摔了一跤，难道这要算到我们医馆头上吗？”
“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堂堂平西侯夫人，能是这么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难道不是吗？这样的事情，夫人就没有做过吗？若非有前车之鉴，我们医馆为何会突然多出这么条规矩，夫人就没想过吗？”
面对程灵的大发雷霆，宋思安寸步不让。
“您可别忘了，之前您是如何让您的胞弟假借喝醉了酒来陷害我们医馆的，当时我们可甚至都没有为您的胞弟开药，您尚且能这样做，如今您还要抱着您的儿子到我们医馆来求医问药……”
“您当然也可以说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这个小人，我今天做定了！”
她目光澄净，语气坚定。
“今天这个字据如果不签，就别想进我们王记医馆的大门！”
“你！”
程灵的目光往旁边，挪向站在一旁的王恒。
“王大夫，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胡闹吗？！”
“宋思安是我的关门弟子，也是我唯一的得意门生，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何来胡闹？”
王恒也丝毫不给程灵面子，直接了当就把她的后路给截断了。
“程夫人，我实在不理解，这字据有什么不能签的？你若是觉得对我们医馆不够信赖，大可以找人来看着。”
“我们医馆也不会有什么不合理的推测，这样签了之后，对我们双方都好，不是吗？”
宋思安看了一眼被程灵丢在地上的小孩。
“并且这样的话，小公子也能尽快得到救治，不是吗？”
这句话才算是真的说到了程灵的软肋上。
她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一旁跟来的丫鬟也小声劝慰。
“小姐，我们这就再去太医院请位太医来盯着，不会有事的，现在一切可还是以小少爷为主啊！”
“他还那么小，可不能因为这次的病伤了身子，否则府里那些姨娘们……”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但程灵也听明白了。
她猛地一闭双眼。
“好。”
说完这句话，她又睁开了双眼。
“我签。但是我要让我的丫鬟现在就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看着你们治！”
宋思安偏了偏头，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程灵的表情不善，看了宋思安几眼，但即便不甘心，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们最好是现在就治，马上给我儿治好，否则……我要你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