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聘礼问题
值了。
顾翎奕长叹一口气。
“安安，为了你今天所说的这几句话，哪怕是明日到朝堂之上被问责，我都认了。”
“胡说八道什么！”
宋思安皱起眉头。
“好好的，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快说呸呸！”
这实在算不上是一句什么很有涵养的对话，但顾翎奕瞬间只觉得自己心里都被蜂糖给充满了。
他曾经也见过这样类似的对话，在他的军营外，那些普通平民夫妻们，妻子总在丈夫说了不吉利的话之后就这样催促。
因为大家都想过上好日子，不希望撞到霉运。
如今宋思安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是因为担心他。
这给了顾翎奕种错觉，其实他们两个已经是一对恩爱的，普普通通的，对着未来充满希望的夫妻了。
“好，我都听你的，呸呸。”
他说话的语气温和，甚至带着些笑意，这种浓厚的愉悦感也感染了宋思安，让她脸颊飞红的同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只要是安安跟我说的，什么话我都听。但是我以前听过一句话，‘爱妻者风生水起，亏妻者百财不入’，安安觉得我会风生水起吗？”
顾翎奕有些试探性地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宋思安垂在膝盖上的手。
宋思安垂着头，但微微抬起眼看向顾翎奕。
不管是什么样的境遇下，顾翎奕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做她最坚强的后盾。
他也总是能够理解自己在想什么，给自己最大限度的尊重。
说不定……她是可以尝试一下迈出这一步的。
毕竟现在赐婚圣旨都已经下了，就算她再不愿意，这个婚也是得结的。
万一这次正好就是好姻缘呢？
她没有甩开顾翎奕的手。
顾翎奕就这样轻轻抓住了她。
“不管以后会不会风生水起……现在，我希望你没有什么把柄在叶闻远的手里。”
“你说的是这个呀。”
顾翎奕仿佛得到了什么珍宝一般，将宋思安的手放在自己手里反复摩挲，轻柔爱 抚，搞得宋思安后背都有些发麻。
他的手骨节分明，将宋思安小小的手捏在手上，甚至有种黑白分明的感觉。
“我的把柄我已经亲自送出去了，现在应该已经不止一个我在那些人的手里了。”
“亲自送出去？”
“当然了。”
顾翎奕的视线终于从宋思安的手上挪开，温柔地看向宋思安。
“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如今礼朝国库亏空，再也打不得仗的事情吧。”
宋思安几乎没有思考，点了点头。
“礼朝国库亏空，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两个是最大的原因。”
“这个我知道。上两年，礼朝有好几个地方都遭了天灾，浣衣局那边还有好几个嬷嬷因为宫里妃子们的份例被削减了，被那些妃子们迁怒而罚过。”
“安安真聪明。”
顾翎奕的夸赞倒是很真心，但宋思安却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前两年受灾，很多地方的赋税连着两年都交不上来，这算是国库亏空的一大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安安能猜到吗？”
宋思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是……因为贵族们吗？”
“是。”
顾翎奕笑了。
“我就知道我们安安是上京城最厉害的女子。我在北境见过的那些巾帼英雄也不过如此……”
“好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宋思安已经有些黑线了。
“遵命。”
顾翎奕开着玩笑，说话的态度几乎不像是在说关于他自己的阴谋。
“礼朝的贵族们地位一直都比平民高贵，这个安安应该也知道。贵族们有这种感觉的原因，就是他们是可以随意去国库里面支取银子的。”
“这笔银子在圣祖的计划里，原本是为了给各个王公贵族应急的，但发展到了现在……已经成为这些空壳贵族们肆意挥霍的借口了。”
“大部分公侯男子爵的家中，除了虚爵以外，也都有职位，每年都是会发放俸禄的。按理来说，他们的俸禄都是要还会户部去填充借款的，但……收款的官员不敢得罪利益纵横的世家贵族，而贵族们也默契地不去说这件事。“
宋思安听得目瞪口呆。
“水滴石穿……礼朝这么多王公贵族，每个人都这样做，那岂不是把国库都要搬空了？”
“正是这个道理。”
礼朝每隔三年就会举行一次科举，每三年朝廷就会有新的血液进入，这些人不拘出身，也会有毫无背景，如同何丰仪之流进入朝堂。
但人数太少了。
一部分人在这三年内已经被贵族同化，一部分人早就被磨平了棱角，如何能再鼓起勇气去与贵族抗衡？
宋思安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你说的把柄是……？”
她有些不解。
“安安还记得我给你下聘那天叫人抬去你府上的那些东西吗？”
实在很难不记得吧？
当时顾翎奕派了一大堆人，浩浩荡荡把东西从将军府抬到叶府，又绕了个圈子送到宋府，短工都挤满了南北巷子，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时候宋思安就觉得很奇怪，这分明不是顾翎奕的行事风格啊。
“你是故意的？”
“安安真聪明。”
“那些东西……不会也是你从国库里面支取出来的吧？”
宋思安不敢置信。
“我记得你身上……没有什么爵位啊？”
“东西都是御赐的，这个你放心，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是陛下亲自赐的，来路很正。”
“所以，你现在故意表现得很有钱，还表现得那么跋扈……是为了什么？”
顾翎奕神秘一笑。
“自然是为了钓鱼。”
“钓鱼？”宋思安脑子转得飞快，“你是想以自己做饵，带那些贵族还钱？”
“安安，你要总是这么聪明的话，看来我以后，是半个小妾都不能纳了。只要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说两句话，只怕回来都要被安安审问出来。”
宋思安的表情一滞。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面无表情，语调平静。
“你是大将军，你想纳多少小妾，我说得上什么话？我也不会管你这个的。”
顾翎奕心一沉。
坏了，玩笑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