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些秘辛
“我只是见姐姐与嬷嬷似乎相熟，所以才有那么一问，随口这么说了一下罢了，你凭什么一张口就要来污蔑我？”
叶婧姝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来府里的时间不长，也知道姐姐向来都不待见我……”
“你先起来。”
桂嬷嬷朝跪在地上的听雨柔声说，见她起了身之后，才平静地转过头看向叶婧姝。
“敢问叶小姐，来这侯府里，已经多久了呢？”
桂嬷嬷语气平和，打断了叶婧姝的哭诉。
“据我所知，应该已经三年多了吧？”
叶婧姝有些难为情，但刚刚一听宋思安跟桂嬷嬷之间的对话，就知道自己轻易是糊弄不过去的。
“是……”
“既然已经来府里三年多了，那难道贵府就从来没给小姐请过什么教习的先生或者嬷嬷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宁安侯府在教育子女这块的名声……几乎就可以说是全没了。
“母亲自然是找人来……好好教过我的。”
“是吗？”
桂嬷嬷没再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只是行至主座上坐了下来。
“小姐也不要觉得我太针对你。如今我是奉了贵妃的命令来你们府上，给二位小姐讲学。”
“说是讲学，其实也就说说点宫里和世家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而其中的缘由，我想叶小姐应该很清楚才是。”
“若是早前侯夫人已经让人来教过规矩，那叶小姐是否真的有认真听呢？听了的话，为什么要在宫宴这样的场合做出那样不合规矩的行为？”
“小姐，您不熟悉规矩这样的话，可不能永远成为你的护身符啊。”
“毕竟侯府冒犯贵妃娘娘，那可已经不是一次了。”
“俗话说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前两次娘娘还可以看在叶小姐不懂规矩的份上，将事情轻轻揭过，但若第三次还犯这样的错误……”
桂嬷嬷看向叶婧姝的眼神变得有深意起来。
“那可就是侯府刻意冒犯了。这种罪名，想必没有任何一个世家贵女能承受得起吧。”
叶婧姝的脸色十分精彩，看向宋思安的眼神里带了些以前都没有的东西，似乎是第一次认识面前的人一般。
“嬷嬷教训得是。”
桂嬷嬷见她终于不再胡搅蛮缠，这才终于点了点头。
“我来贵府也就三四天的时间，贵妃娘娘跟前还等着我回去伺候。所以叶小姐也不用动什么其他的心思想把我提前弄走。”
“之后几天可能对二位小姐的要求比较严苛，不管是谁，都请在我面前收起自己的泪珠子，我只是个不懂什么风花雪月的老奴罢了，不会因此就怜惜二位的。”
宋思安知道这句话其实也是说给叶婧姝听的。
但是她知道桂嬷嬷确实一直很讨厌整日里哭哭啼啼其他什么都不做的人。
以前在浣衣局，桂嬷嬷之所以愿意分出精力来照拂她，也就是因为很多次撞见她被霸凌，但依旧努力求生的样子。
她说，在那样的地方，宋思安这样不认输的生命力是最让她觉得珍贵的东西，应该被好好地保护起来才对。
“是。”
在桂嬷嬷的督促下，两人很快入座开始了今日的学习。
今天桂嬷嬷说的东西，其实宋思安之前在浣衣局的时候已经从各方的八卦中听得差不多了。
大抵是关于目前前朝后宫的大致局势。
今年已经是元和十四年了。
心中有沟壑，并不沉迷美色，他后宫里没那么多妃子，只有一个皇后江心屿，一个贵妃柳诗月，四妃之位空悬，婕妤两个，还有几个才人采女，就再无其他。
说是这么说，但宋思安却觉得，皇帝不过是不想再处理后宫妃子们带来的一大堆前朝关系，所以才没再纳多少妃子。
她在浣衣局的时候，可没少听说宫里有女子被临幸，但还没活到给封号，基本就被抬出去了。
“话说到这里，想必两位小姐也应该知道，贵妃娘娘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了？”
这个宋思安倒是一直都知道的。
毕竟当年为了贵妃的面子进宫去服苦差役的人，是她。
叶婧姝没有说话。
“朝廷内外倒是有不少人都觉得娘娘膝下没有皇子，这贵妃的位置也不会有多稳固，婴儿免不了会有些怠慢。”
“只是陛下是个长情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娘依旧盛宠不衰。在后宫里永远占据着独一无二的位置，这一点想必两位小姐应该都深有体会。”
桂嬷嬷很快又说了一些其他关于后宫和前朝局势的东西，但大部分宋思安都已经心知肚明，因此听的有些打瞌睡。
直到桂嬷嬷突然讲起梓君侯府和兖国公府的事情。
“有一件事情还请两位小姐务必要注意，不要在他人面前提起，以免犯了忌讳。”
“当今皇后……是差一点就被许配给了兖国公的。”
“当年陛下还是太子，在先皇为陛下挑选太子妃的时候，是如今的陛下亲点的江家大小姐。但大小姐那时已经相看好了人家，只是还没有换庚帖。”
“因为这件事情，兖国公府和梓君侯府闹得不是很愉快，直到兖国公和现在的梓君侯府小侯爷交好，这件事情才算结束。”
“这件事情也算是皇族秘辛，事发之后也很少有人会提起这件事，但将来二位小姐也要常常与王公贵族走动，免不了会跟这些人打交道。”
“尤其是你，叶小姐。”
桂嬷嬷用一种不带情绪但颇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叶婧姝一眼。
“叶小姐向来行事就不是特别谨慎，倘若哪天无意之间说出这些话，冒犯了天家，那可就不是像如今得罪贵妃娘娘这样，能被轻轻揭过的了。”
叶婧姝的脸色更加差了，或者说自打今天进了钟灵院，她的脸色就没好过。
“今日嬷嬷对我的教诲，我都牢牢记在心中了。”
她低眉顺眼，从善如流。
“老身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两位小姐好，还请两位小姐不要因此而记恨老身。”
“怎么会呢。”叶婧姝连忙接话，“您曾经教导过姐姐，如今来教导我，还是贵妃娘娘派来的人，我怎么会对您有怨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