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觥筹交错,丝竹悦耳。
晁雄征举杯,笑意盈盈:“诸位爱卿,为我大梁开疆拓土,功不可没!这杯酒,朕敬你们!”
众人连忙起身,齐声高呼:“谢陛下!”然后一饮而尽。
这六十万贯钱,足够组建一支庞大的附庸军。
正所谓“以夷制夷”,大梁眼下最缺的,便是时间。
汉人将士操练起来,非一朝一夕之功。
而这些马背上的民族,拿起弯刀就能作战,正好可以弥补大梁的空缺。
晁雄征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自己的军事计划,心中一片坦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放下酒杯,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石勇何在?”
“末将在!”石勇立刻上前,抱拳应道。
“将耶律南仙和李仁爱带上来。”晁雄征淡淡吩咐道。
石勇领命而去。
不多时,便见石勇带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进来。
正是被俘的西夏国主李仁爱,以及他的母亲耶律南仙。
李仁爱一进大殿,便看到殿内推杯换盏,昔日自己的臣属们正对着晁雄征点头哈腰,谄媚至极,怒火顿时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们撕成碎片。
那些党项降臣看到李仁爱,也颇为尴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毕竟,他们如今的荣华富贵,都是建立在李仁爱的屈辱之上。
晁雄征的目光落在李仁爱身上,眉头微微一皱。
只见李仁爱头顶,竟然还留着一撮头发,并未剃光。
“怎么回事?朕不是吩咐过,要他们剃发吗?”晁雄征语气不悦地问道。
负责看管的汉人连忙跪倒在地,解释道:“陛下,小人等奉命行事,可这李仁爱以死相逼,说什么也不肯剃发,奴才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晁雄征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看向一旁的李逵:“黑厮,你是怎么做事的?”
晁雄征责怪李逵没完成剃头任务,李逵却是一脸的冤枉,大声道:“太子爷,俺以为您的亲兵料理了王宫之人,这事儿就不用俺操心了啊。”石勇一听,突然拍了下脑袋,急忙说道:“太子爷,是俺疏忽了,俺忘了这李仁爱。”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殿中的气氛顿时有些混乱。
晁雄征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李逵身上,命令道:“黑厮,这事儿现在交给你,把他的头发给剃了。”李逵得令,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牙,提着板斧就走向李仁爱。
李仁爱看到李逵那铁塔般的身躯和手中明晃晃的板斧,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李逵将板斧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地面似乎都微微颤抖,他粗声粗气地说:“小崽子,你自己动手,不然俺这板斧可就不客气了。”
李仁爱心中满是屈辱,咬着牙道:“士可杀不可辱。”李逵挠了挠头,大声道:“你说的啥玩意儿,俺听不懂。”李仁爱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我但求一死。”李逵一听,眼睛一瞪,捡起板斧就大步走向李仁爱,口中喊道:“那俺就成全你。”
就在李逵的板斧即将落下之时,耶律南仙大喊了一声:“仁爱,莫要意气用事。”李仁爱看着母亲,却坚定地说:“娘,我宁可站着死。”大殿中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下一刻的到来。
耶律南仙的劝阻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李仁爱耳边。
他看着自己年迈的母亲,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哀求,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但他依旧咬着牙,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娘,我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殿内,一众原本还低头不语的党项降臣,听到李仁爱这掷地有声的话语,更加羞愧地低下头。
他们此刻的荣华富贵,与李仁爱的气节相比,显得如此的卑微和渺小。
“好!说得好!”
突然,晁雄征拍手叫好,打破了这凝固的氛围。
他看向李仁爱,眼中带着一丝欣赏:“不愧是西夏的国主,果然有几分骨气!”
李逵可不管这些,太子爷夸他的敌人,他可不乐意。
他走到李仁爱跟前,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举起板斧就要落下。
“不要!”
耶律南仙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扑向李逵,想要阻止他。
李逵哪里会怜香惜玉,一把将耶律南仙推开。
老妇人身子骨弱,顿时被摔倒在地。
眼看着李逵的板斧就要落在李仁爱的头顶,殿内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晁雄征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逵闻言,手中的板斧硬生生地停在了李仁爱的头顶上方,锋利的斧刃几乎贴着他的头皮,带来一阵冰冷的寒意。
耶律南仙见状,连忙跪倒在地,对着晁雄征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他还年轻,不懂事,求陛下饶他一命!”
李仁爱缓缓睁开眼睛,他还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
难道,是晁雄征被自己的气节所折服?
“朕只是不想血溅大殿,污了这地面。”晁雄征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逵一听,明白了太子爷的意思。
他一把揪住李仁爱的衣领,像拖死狗一般往殿外拖去:“既然太子爷不想见血,那就换个地方砍!”
李仁爱没了刚才赴死的勇气,脸色惨白,哭喊着:“我剃!我剃!我愿意剃头!”
李逵如老鹰抓小鸡般提溜着李仁爱,拖着他往殿外走。
李仁爱双脚在地上划拉着,绣金的靴子沾满了尘土,狼狈不堪。
他哭喊着:“我剃!我剃!我愿意剃头!别杀我!”
李逵充耳不闻,口中骂骂咧咧:“刚才不是很硬气吗?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殿外阳光刺眼,李仁爱被拖出大殿,只觉眼前一阵恍惚,殿内的喧嚣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李逵粗重的喘息声。
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他拼命挣扎着,却如同被铁钳夹住一般,动弹不得。
“我愿意归顺大梁!我愿意做大梁的臣子!”李仁爱声嘶力竭地喊道,带着一丝绝望的乞求。
他紧紧抓住李逵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
李逵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谈条件?”
耶律南仙也跌跌撞撞地跟了出来,跪倒在晁雄征面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陛下!求陛下开恩!饶他一命吧!”
晁雄征始终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毫无波澜。
他早就知道李仁爱色厉内荏,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如今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黑厮,停手吧。”晁雄征淡淡地开口。
李逵虽然不解,但还是松开了李仁爱。
李仁爱瘫倒在地,如同烂泥一般,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浑身颤抖。
殿内的党项降臣们看到这一幕,原本低垂的头颅也渐渐抬了起来。
他们的主子已经投降,他们也不必再背负着羞愧的枷锁。
李逵走到李仁爱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带着一丝警告:“算你小子命大,下次再敢嘴硬,可就没这么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