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看向陆屿川,只见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笑的讽刺。
“糟糠之妻不可弃,我要是做出这种事,沈老真放心把孙女交给我?”
“这……”沈世俞迟疑了一下,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陆振亭气的眼睛都瞪大了,但沈家在面前,他也不好发作。
只能狠狠的瞪了陆屿川一眼,接着开始打起了圆场,“这孩子从小有情有义,一时还想不过来,这件事情真的可行,沈兄,今天毕竟是泽琛的婚礼,屿川和雅柔的事,咱们容后再议。”
“也好也好。”沈世俞安抚的拍了拍周雅柔的手背,自然的转开了话题。“说起来,沈大少也是个优秀的青年才俊……”
很快到了吉时,婚礼的流程在司仪的引导下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
贺希希穿着一袭华丽的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陆泽琛则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两人一起相携走上舞台。
宾客们纷纷送上祝福,现场气氛热烈而温馨。
朝颜和沈家两个少爷也从阳台聊天回来了,不过不想往陆家沈家贺家的人堆里扎,三个人反而随便在靠后的空席面上坐下。
朝颜看着贺希希一脸幸福的站在台上微笑,还是很好奇她给林兰芝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婚礼进行到交换戒指的环节,贺希希和陆泽琛深情对视,周围响起了一片祝福的掌声。
朝颜正在手机上玩着消消乐,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贺桎之的号码。
“喂?”
“你肯卖驻颜了?”贺桎之上来就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u。
“没有啊,”朝颜下意识看向舞台上穿着华丽婚纱的贺希希,“驻颜目前只用于驻颜水和驻颜霜的生产,没有大批量种植前我不打算售卖。”
电话那头,贺桎之深吸了一口气,“但我得到消息,几天前,在洪城怕拍卖行,有一个医药公司的老总花五千万拍下了一株驻颜,而拍卖行声称,卖家就是鬼手——”。
朝颜愣了,仿佛一瞬间喧闹的结婚礼堂安静了下来,只剩脑袋里神经跳动的声音。
“你确定是真货?”她神色严肃了几分,秀气的眉毛轻拧。
“买家是我爷爷的朋友,我们专程去他家里看了,那株驻颜和你当初送给师父的那株没有任何区别。”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朝颜忽然觉得脑子乱乱的。
驻颜是她一手培育的,除了师父,她没有卖给过任何人。
而她种植驻颜的场地在陆家后山,也就是说,至少在陆家范围里,有人偷了她的驻颜,以鬼手的名义偷偷出手了。
会是谁?
朝颜脑海里瞬间闪过很多人的脸,但都无法锁定一个目标。
看来,今天她还得再回陆家老宅一趟。
……
婚礼仪式结束后,宾客们纷纷前往室外的酒会场地。
沈翊临和沈寒年都去找沈家人了,朝颜还坐在他们观礼的那张桌子旁,她想回老宅,但车钥匙在陆屿川那里。
她起身,也走入户外草坪。在香槟塔甜点台和人群中搜索了好一阵,才终于看到陆屿川的影子。
她唇角下意识勾起一个笑,朝那个挺拔的身影走去。
陆屿川此时正在和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喝酒聊天。
忽然,肩膀被什么人狠狠的撞了撞。
陆屿川转身,一个身穿服务员装束的女孩子便跌进了他怀里。
那个女孩穿着白衬衫剪着清爽的齐肩短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因为忽然的跌倒而惊恐的看向他。
她手里的托盘已经翻了,香槟倒扣在胸前,浸出一抹半透明的若隐若现的春光。
注意到胸口的湿润,那女孩啊了一声,连忙用托盘挡住胸口,费力的站了起来。
“走路不看路?”陆屿川语气不悦。
那女孩子更慌了,尤其是衬衫的胸口也被打湿,她一双眸子立刻盈满了泪水,不住的向陆屿川鞠躬。
然而,只是鞠躬,没有一句道歉。
陆屿川感到几分异样,尤其是女孩清爽的短发,干净的眸子,好像触及到了他内心某块尘封的角落。
他一把攥住女孩的手腕,冷沉道,“道歉不会说?嗯?”
那女孩快被他吓哭了,嘴里伊伊啊啊的,手上也在比划,但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猛地刺痛。
正要开口,就看到一位领班模样的中年女人走到他面前连连鞠躬,“抱歉抱歉,请您原谅她,这个丫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我是看她可怜,才答应她进来试着做服务生的,现在看来她真的不适合,您放心,我今天就辞退她!”
哑巴?
陆屿川黑眸狠狠一沉,眼底染上一圈猩红。
而那个哑女好像也能听懂领班的话似的,不住的做着恳求的手势,见领班无动于衷,她又飞快地低头,从围裙的兜里掏出了一支笔和一块彩色的小东西。
用笔刷刷飞快谢了几句话后,她递过来一张蓝色的鱼型便利贴。
陆屿川刚接过便利贴,就听到领班无奈又生气的驱逐,“你不要闹了,以你的情况在我们这里工作确实不方便,你回去找个在家能做的手工活不好吗?”
女孩仍然哭着咿咿呀呀。
“我叫你不要打扰客人,快走!否则我叫保安来驱逐你了。”
女孩拉住领班的手,仍哭着摇头。
而陆屿川顿在原地,黝黑如夜的瞳孔狠狠一震。
在他的手上,鱼型便利贴上写着几个凌乱却可爱的小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陆屿川缓缓将目光看向那个无助的哑女,喉头重重的滚了滚。
当年,在海边救下他的楚宴,也是用这种便利贴和他交流的。
他走过去,一把扯开领班和哑女拉扯的手,然后低头看向那个满脸泪痕的女孩儿,用一种嘶哑至极的嗓音沉沉开口。
“你是谁?”
女孩眼眸里饱含着泪,愣愣的看着他。
领班虽然被一把拉开还差点摔倒,但毕竟不敢得罪客人,也不想那女孩儿继续被为难,又握着手腕凑了上来。
“先生,楚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您放了她,有什么问题我代表酒店替您处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