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蘅殿被重兵把守,阿孟被困其中的消息如风般席卷后宫。
墨司渊下旨严禁任何人探望,使得那方寸之地彻底孤立无援。
谢妤卧病在床,痛失侍寝良机,这让宫中诸位妃嫔嗅到了机会的气息。
尤其是淑妃,眼见宫中无人有孕,若能得子,皇后之位岂非唾手可得?
荷花池畔凉亭内,淑妃身着轻薄衣衫,翩翩起舞。
裙裾飘荡间若隐若现的身姿,恰好被下朝的墨司渊撞见。
“舞姿倒是不错。”墨司渊站在凉亭边,眼中带着审视。
淑妃闻声惊呼一声,作势要行礼,却故意崴了脚,柳腰一软向地面倒去。
墨司渊伸手接住了她。
“皇上?”淑妃面露惊讶,唇角却微微上扬,“妾身不知是您,失礼了。”
墨司渊看着怀中女子欲拒还迎的模样,心中明了她的把戏,却也不戳破:“爱妃受惊了。”
“妾身不知皇上会来此处,若知道,定会准备好茶点相迎。”淑妃靠在墨司渊怀中,目光流转,“皇上这几日可是累坏了?妾身有些胸前茶,据说可解乏。”
墨司渊本就心烦意乱,此刻见淑妃投怀送抱,索性道:“那便去你宫中看看。”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柔声道:“皇上隆恩,妾身感激不尽。”
墨司渊轻哼一声,将淑妃打横抱起,径直向她的宫殿走去。
侍女们识趣地低头跟随,不敢多言。
青天白日,皇帝抱着淑妃回宫侍寝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后宫。
“什么?皇上去了淑妃那里?”朝露宫内,谢妤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杏眼圆睁,“这些贱人,竟然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
红豆忙不迭地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娘娘别动气,您的身子要紧。”
“我怎能不气?”谢妤一把打翻了茶盏,水渍在地砖上迅速扩散,“先是住进苔蘅殿,腻了孟贵妃,又去宠幸淑妃!我朝露宫如今冷的和冰窖一般!”
话音未落,谢妤便觉胸口一阵绞痛,面色顿时惨白,冷汗直冒。
“娘娘!”红豆惊呼一声,连忙从袖中取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快服下!”
谢妤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张口吞下药丸。
片刻后,药力渐渐发作,她的脸色稍有好转,但呼吸仍显急促。
“好些了吗?”红豆小心翼翼地询问,为谢妤擦去额头的冷汗。
谢妤微微点头,闭目靠在床头,声音虚弱:“这病……越发厉害了。”
红豆叹了口气:“娘娘何必为这等事动气?您如今最要紧的是保重身子。淑妃那边,自有办法对付。”
“能有什么办法?”谢妤苦笑一声,“她正年轻貌美,我却病入膏肓……”
红豆安慰道:“娘娘别担心,皇上对您的心意,旁人怎能比得上?淑妃不过是一时得宠罢了。”
谢妤睁开眼,目光如刀:“你可知晓她用了什么手段?”
“听说是在荷花池畔装作崴脚,被皇上接住后,便顺势撒娇。”红豆低声回答。
“好一招欲擒故纵!”谢妤冷笑,“她们都以为我谢妤病弱不堪,便可趁虚而入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阵眩晕击中,不得不再次靠回床头。
“娘娘万万使不得!”红豆慌忙扶住她,“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啊!”
谢妤喘着气,眸中却闪着决然之色:“红豆,我的药还剩多少?”
红豆迟疑片刻,走到梳妆台前,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清点了一下:“娘娘,药丸不多了……您最近发病频繁,用药较多。”
“还能支撑多久?”
红豆摇摇头:“依照娘娘现在的状况……怕是撑不过半月。”
谢妤闭上眼,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和阴狠:“看来……我不得不去求她了。”
“娘娘是说……孟贵妃?”红豆惊讶地抬头。
“除了她还能有谁?”谢妤声音中透着恨意,“那贱人药方确实有效,一定是她有意在药中添加让人上瘾的成分,我也不至于如此受制于人!”
红豆掩袖叹气,欲言又止:“娘娘,孟贵妃现在被禁足在苔蘅殿,皇上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这如何是好?”
谢妤柳眉紧蹙,指尖无意识地掐着锦被。
她咬着下唇,眸中暗含怨毒:“我虽恨不得那贱人去死,但如今我这病情难熬,顾奚慈那蠢货又被打了三十大板躺在床上,实在无人可用。”
她竟是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眼下能给我配药,帮我夺回皇上的,只有阿孟那贱人一人!”
“那娘娘打算如何是好?”红豆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妤眼波一转,寒意四溢:“大不了我先忍辱负重,等我坐上皇后之位,自会让那贱人人头落地!”
红豆连忙俯首领命:“奴婢全凭娘娘差遣。”
只是她踌躇片刻,又道:“只是如今最要紧的,是想法子让孟贵妃能离开苔蘅殿,否则再好的计策也是枉然。”
谢妤目光阴冷:“总会有法子的。”
与此同时,苔蘅殿内,阿孟正被囚于锁镣之中。
窗外乌云密布,殿内也是昏暗一片。
她并未坐以待毙,而是取出发间的银簪,试图撬开脚上沉重的镣铐。
“该死!”又一次尝试失败,阿孟咬牙低骂一声。
脚踝处已被磨得血肉模糊,她却顾不得疼痛。心中惦记着云珠的安危,让她寝食难安。
思前想后,她索性拖着镣铐,猛地敲响了房门。
“来人!有人吗?”
门外值守的宫女闻声匆匆走来,隔着门缝轻声道:“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阿孟强压下心中急切:“可有云珠的消息?她如今在何处?可安好?”
宫女低头不敢直视:“奴婢不知。”
“我愿献出所有金银珠宝,只要云珠的消息。”阿孟声音有些颤抖,“求你们了,她对我至关重要。”
宫女叹了口气,双膝跪地:“娘娘,奴婢们也是身不由己。皇上既已开金口说不会伤害云珠姐姐,请娘娘安心。”
她声音越发低沉,重重磕了几个头,惶恐请求道:“奴婢等不过是宫中卑微之人,性命不足为道,实在是惹不起皇上。还请娘娘顾念我等处境,不要再问了。”
说罢,宫女起身离去,脚步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