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没回应,全公公便没敢说下去。

    金乌西坠时分,敬事房总管刚退下,焱渊突然道:“摆驾御花园,朕要去遛兔子!”

    兔贵妃正蜷在龙纹软垫上打盹,闻言猛地竖起耳朵:“???”

    人家是兔兔,不是狗啊。

    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令兔贵妃没想到的是,出门还要梳妆打扮。

    没等它抗议,司饰局的宫人们已捧着鎏金首饰龛鱼贯而入。

    龛中珠光璀璨:累丝嵌宝金凤钗、点翠珍珠步摇、红珊瑚耳珰最夺目的当属那对鸽血红宝石珠花,在暮色中泛着血色流光。

    “女孩子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你是朕的兔兔,朕要把你养得雍容华贵。”

    焱渊修长的手指捻起红宝石珠花,轻轻簪在兔耳上。

    又挑了枚蓝宝珠花别在另一侧,最后挂上绿松石鎏金璎珞。

    三色宝石映着雪白兔毛,活像颗行走的珠宝匣子。

    “呜呜~”兔贵妃感动地蹭蹭帝王手腕。

    虽然沉甸甸的珠宝压得它脑壳疼,但陛下说得对——咱们女孩子就要漂漂亮亮的!

    御花园丹桂飘香,焱渊抱着珠光宝气的兔贵妃刚现身,忽见花丛中窜出七八个妃嫔。

    更诡异的是,每位美人怀里都抱着只雪团似的兔子,将投其所好,演绎得淋漓尽致。

    “嫔妾参见陛下~兔兔参见兔贵妃~”娇声此起彼伏。

    妃子们暗戳戳:陛下的兔贵妃好美啊,主要是它戴得珠宝首饰美,司饰局又出新款了?要是陛下能赏赐给我就好了!

    兔贵妃伸了伸没有的脖子,嘻嘻,作为陛下的兔子,我也雄赳赳气昂昂,璎珞上的绿松石叮当作响。

    它瞥见那些妃嫔怀里的兔子——呵,连个金项圈都没有,寒酸!

    不远处,宁馥雅下了仪仗,看到焱渊,兴奋的小碎步往这边赶,快到跟前时,急忙抱过果绮手里的灰兔子。

    “陛下~陛下万福,臣妾来晚了。”宁馥雅的精致眉眼,在兔贵妃戴得华贵珠宝上黏了半晌,指甲暗暗掐进灰兔子皮毛。

    什么破兔贵妃,不过是个野兔子,死兔子,居然赖在陛下怀里!凭什么?!你个小畜生也配?

    兔贵妃感觉到杀气,往焱渊怀里缩了缩。

    宁馥雅往焱渊身侧蹭,娇滴滴道:“陛下,您都好久没赏赐臣妾珠宝了,臣妾可真羡慕兔贵妃。”

    焱渊继续往前走,神情淡然。

    宁馥雅紧随,妃子们也伴在四周。

    宁馥雅道:“陛下,您看臣妾养的兔子,好似很喜欢兔贵妃呢,让他们交个朋友吧?”

    “朕的兔子不需要朋友。”焱渊冷声打断,玄色龙袍扫过宁馥雅伸来的手。

    兔贵妃三拌嘴嬉笑,奏是,谁要和这个恶贵妃抱着的丑兔子做朋友?!这兔子看着就有些傻。

    灰兔子含情脉脉的望向兔贵妃,她可真美啊,若是能那什么一下就好了。

    兔贵妃突然炸毛——这灰兔子竟是公的!正色眯眯盯着它,兔唇还猥琐地抖动着。

    喂,你休要觊觎我,别想拱我,我是陛下的……兔子!

    焱渊驻足在百年金桂下,落花沾满肩头,衬得眉目如画却气势逼人:“摘些桂花赐予德妃。”

    “德妃明夜侍寝。”帝王突然扬声,惊飞满树雀鸟,“钦天监算过,她最宜孕育皇嗣,朕很是期待。”

    霎时满园死寂。

    妃嫔们面上堆笑,眼底却淬了毒。

    德妃凭什么可以侍寝,德妃凭什么是怀皇嗣的天选之人?

    绝不能让她生下第一个皇子!

    宁馥雅咬紧下唇,因为德妃父亲老太傅德高望重,她怀上皇嗣,本宫不好夺过来自己养!

    焱渊薄唇微抿,不信你们不作出点行动。

    目的达到,他抱着兔贵妃要走。

    “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

    宁馥雅举着渗血的手指扑进焱渊怀里:“陛下救命!这孽畜咬臣妾!”

    焱渊道:“去传太医!”

    “陛下,臣妾好疼,”宁馥雅一声一声叫着。

    兔贵妃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吵死了,这个女人!不知道我们兔兔最怕吵的吗?

    焱渊扶着宁馥雅,二人坐在了御花园的红木椅子上。

    “陛下,您抱抱臣妾,臣妾就不怕了。”

    焱渊看她食指上的鲜血,那兔子下死口了,不由的多出点同情,伸开修长臂膀搂住她,“爱妃别怕,太医就快来了。”

    帝王怀里左边是宁馥雅,右边是兔贵妃,宁馥雅使劲往右边挤,试图独占焱渊的胸怀,兔贵妃也不甘示弱,信不信我也咬你一口!

    它发出气呼呼的磨牙声,焱渊立即双手抱起兔贵妃,“怎么了兔兔?是不是嫌这里人多?嫌烦?等太医来,咱们就回去。”

    “陛下!臣妾手好疼,”宁馥雅又把带血的手指举到焱渊面前。

    不多会儿,太医赶来,跪地给宁馥雅消毒,她喊得震天动地,“陛下,好疼,陛下……”

    兔贵妃被她的叫声吓得乱窜。

    太医道:“陛下,兔子被吓得起了应激反应。”

    焱渊赶紧起身,抚摸安抚,“兔兔乖,朕这就带你回去,咱们不在这里待了。”

    “陛下,别走,陛下。”宁馥雅拽住龙袍,却见焱渊头也不回地离去。

    待焱渊走远了,宁馥雅怒斥太医,“就你话多是不是?”

    太医无奈,忙赔不是。

    宁馥雅冷笑道:“各位姐妹听到了?明夜是德妃侍寝的大日子,若是德妃一举得龙胎……”她故意没说完。

    妃子们三三两两离开,都开始谋划:宫中很久没有添皇嗣,陛下又盼着有个皇子,谁能生下皇子那地位肯定不一样了!

    谁都想有这个机会,若是德妃没法侍寝,那么陛下就会选其他人,不就多一个机会吗?

    伤口包扎好后,宁馥雅起身,踹了一脚那只灰兔,“小畜生,居然敢咬本宫,把它送去御膳房,本宫要吃麻辣兔。”

    回到祤坤宫,主殿门关上。

    果绮问:“娘娘是如何打算的?”

    宁馥雅抚摸金护甲,“本宫记得德妃对杏仁过敏吧?”

    果绮点头,“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如何办了。”

    储秀宫的琉璃灯将德妃欢喜的身影投在茜纱窗上。

    她捧着那束御赐桂花转了三圈,金线绣红梅的裙裾旋出华丽弧度:“陛下居然赏赐本宫鲜花了!好香的桂花。”

    掌事大宫女道:“娘娘,您是千挑万选,最适合怀上皇嗣的人,陛下肯定优待您。”

    德妃开始憧憬明夜的侍寝,“父亲,女儿我终于凭借过硬的自身条件杀出重围,终于要破了这守宫砂,若是能怀上皇嗣,就太完美了。”

    主子侍寝,整个宫殿都为之雀跃,忙着选衣裳,忙着准备沐浴用品。

    掌事宫女捧着《侍寝须知》念道:“宫妃侍寝前,按例该用玫瑰香汤”

    “快去摘!把御花园的玫瑰都摘来!”德妃抚着脸庞,“本宫要泡得肤若凝脂,香喷喷的!”

    她想象着帝王为她解衣带的画面,脸一红又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