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荷贵院主屋门紧闭,张嬷嬷在外守着。
屋内,王淑宁急忙问:“表哥,我为何见红了?孩子没事吧?”
岳明朗一袭蓝袍,眉目疏朗,细细诊脉,
“很奇怪,脉象并无异常,怎么会见红呢?兴许是孕初期胎相不稳。表妹别急,我开安胎药,你卧床保胎即可。”
王淑宁安心了些,对上男人炙热的眼神,不由的有些羞涩。
搭在她腕上的手一直没有取开,“表妹,你躺下歇会儿,我去煎药。”
他悉心的扶她躺下,王淑宁感受着他的温柔,若是墨凌川对她这样呵护该有多好。
丹桂院里。
翠果关上门,
“侧夫人,夹竹桃膏已经给了李婆子,她浆洗夫人衣裳的时候会浸泡上夹竹桃汁,足足给了她二百两银子,可把那老婆子高兴的,她本就做完这个月就要回乡下去了,捡了大便宜。”
薛毓敏笑道:“这点银子算什么,我还有后招,告诉她过几日还有的银子赚。”
入夜,芙蓉院。
姜苡柔正在软榻上,对采买的账目。
语嫣小声道:“夫人,青容刚才递出消息来说夫人见红了。”
姜苡柔抬头,秀美面容露出谋算,朱颜碎终于起效了。
王淑宁,从今日起,你会日日下体出血,直到流产。
语嫣心有不安:“王家让岳大夫来看诊,听说还是个医术高明的, 会不会被发现问题?”
姜苡柔摇头道,“不用担心,朱颜碎的厉害之处在于,堕胎于无形,即便是宫中太医也诊断不出来。”
她从抽屉里取出翡翠十八子,摩挲冰凉的珠子,送进宫的香丸,不知焱渊帝是何感想?
她以香诉说和帝王相识的过程,加深帝王对她的想念,若是帝王作出反应,近期应该会安排她见面才对。
这几日出外去墨家铺子看账,听到怀郡王回京,四日后要办回京宴,若是能去参加,就能结识郡王妃。
之所以想结识郡王妃,是因为上一世她听墨凌川说起过,怀君王和焱渊帝的关系亲厚,若是能和郡王妃交好,那么有利于她和帝王的交往,日后她会多一个助力。
接连两日墨凌川都很忙,没有回府里。
这日刚回来 ,就让小厮把春妮叫去了书房。
檀香袅袅。
春妮来时特意梳新发型,害羞带怯道:“大人,奴婢按照您吩咐的每日换安胎香片。”
墨凌川点头,思忖红花香片一个月就能让王淑宁流产。
“你今天的发型不错。”
春妮娇羞的摸了一下脸庞。
这夜,墨凌川一直在看户部公文,春妮在旁研墨伺候,对这个男人的仰慕更上一层楼。
翌日清早,姜苡柔盥洗更衣后,在铜镜前抹上鲜亮的胭脂。
“该去给夫人请安。”
荷贵院主屋里,姜苡柔一袭苏锦缎芍药外裳石榴裙,头上玉簪流苏玉珠轻摇,风姿绰约。
故作惊讶:“听说姐姐身子不舒服?妹妹来看看姐姐,没动胎气吧?”
王淑宁靠在红木床头,掖了掖被角,傲气道:“本夫人怀上墨家长子,柔妹妹是不是日里夜里羡慕的要死?谁让你肚子不争气的!”
姜苡柔故作伸手要摸她肚子,被王淑宁挡开,惊恐道:“你干什么?”
“姐姐莫怕,妹妹不过是摸摸你腹中的胎儿是否安好,你可得小心保胎,千万不要一尸两命哦……”
姜苡柔脑海中挥之不去——上一世王淑宁给她灌红花的狰狞模样。
“姐姐,你还记得大人生辰那夜,他是因何醉得那么快的吗?”
王淑宁听得一脸迷茫,被姜苡柔毛骨悚然的笑容阴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妹妹我帮你怀上这胎的。”
“你?你为何帮我?”
姜苡柔只是一味看着她,散发出可怕的冷笑。
“你少胡说八道,大人爱我才和我有了孩子!”
王淑宁嘴硬,却清楚记得那夜扶着墨凌川回来,他燥热的样子,和吃了春药一模一样。
姜苡柔看向窗外扫地的春妮,阴阳怪气,“昨夜大人又把春妮叫去书房伺候,春妮这丫头真不错,大人说他很喜欢呢。”
王淑宁气道:“不过是个贱蹄子!”
姜苡柔笑着起身,“姐姐,好好养胎,我得去忙了,自从管家开始,我才知道原来握有权力的滋味这么美妙呢。”
“你个贱人,等我生完孩子,你还得乖乖把掌家权交回来!”
姜苡柔手指放在唇上,“嘘……小心动了胎气。”
“这个贱人气死我了!”王淑宁骂道,抚着肚子,“宝宝,母亲没有生气,绝没有动怒,你可得好好的长大,给母亲争气。”
院中,姜苡柔拿过语嫣手里的锦盒,里面是一只珠花簪子。
微笑说:“春妮,好好伺候大人和夫人。”
“谢柔夫人。”春妮目不转睛看姜苡柔,心里羡慕,她长得可真美,像仙女一样。
姜苡柔刚要出院子,正好碰到岳明朗从小厨房煎药出来。
“岳大夫辛苦了。”
岳明朗微微点头,端着汤药进了主屋。
姜苡柔眼中闪出谋算 ,“他是夫人的表哥?”
“是的,夫人。”
姜苡柔唇角勾起一抹阴笑,好啊,让王淑宁身败名裂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翌日,晌午过后,姜苡柔就期待墨凌川能回来,因为明日就是怀君王的回京宴。
上一世,墨凌川带着王淑宁去参加,这一世,应该会带她去。
焱渊帝会去吗?帝王日理万机,或许不回去,不然为何连个信儿也没有?
宫中养心殿,焱渊处理完政务。
斜倚在龙纹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神情忧郁得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傲龙。
刘院判跪地诊脉,眉头紧锁:“陛下,您的脉象弦细而涩,有些肝气郁结的迹象。”
焱渊抬起狭长凤目,淡淡道:“有时候,一个人挺无助的。”
全公公和云影一听,吓得噗通跪下:“陛下,保重龙体啊!”
焱渊望向窗外的红枫叶,深沉道:“那,不是悲伤吗?不,是秋天。”
全公公哭腔:“陛下,您别吓奴才啊……”
焱渊继续吟诵:“父皇棺木旁的花儿谢了,朕已不再是小孩子。”
云影急得快哭:“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刘院判吓得手抖,赶紧给药方上又加了几味药,陛下病得不轻,看来得用猛药。
焱渊起身推开雕花窗户,望着红墙琉璃瓦,幽幽道:“这是一座悲悯之城……”
殿内宫人集体哀嚎:“陛下,保重龙体啊!”
焱渊回头,挑眉道:“都鬼嚎什么?朕不过是吟诵几句,一个个短见的。”
全公公擦汗:“陛下,您这吟诵得……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