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姜苡柔带着语嫣从荷贵院出来,径直走到花园处。
伸出刚被烫伤的手,叹气道:“哎,敏妹妹,我知道你气平妻的位置被我占了,可你看看,是平妻又如何?……做妾的只有被夫人欺负的份儿。”
薛毓敏一看被烫得起泡的手,谁说不是呢!
她要争也得争正妻的位置,才能当家作主,不受气!
平妻格局小了!
“柔姐姐,你说的不错,日后咱们得互帮互助,才不被那个母老虎欺负。”
姜苡柔故作动容点头,“敏妹妹,真盼着你做主母……我一定会帮你的。”
薛毓敏感动道:“翠果,快把滋补品给语嫣拿回去,柔姐姐手受了伤得好好补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合众弱以攻一强。
二人挽着胳膊,笑容满面,如同亲姐妹,亲密无间的边走边聊。
入夜,墨府石狮子前,
墨凌川刚下马车,语嫣红着眼眶迎上去:"大人,柔夫人今日心情不好,滴水未进"
怎么会这样?
墨凌川快步进门,前院丫鬟跑来,“大人,夫人准备好了晚膳,请您过去一起用。”
“去回夫人,让她自己吃!”
墨凌川心急火燎进了芙蓉院,推开门,只见姜苡柔倚在软榻上,面色苍白如纸。
她今日换了件月白色寝衣,衬得肌肤几近透明。
烛光下,她眼睫轻颤,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烛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
“柔儿!这是怎么了?”
姜苡柔别过脸去,语嫣跪下哭道:“清早柔夫人去给夫人请安,夫人为难,把柔夫人烫伤了”
墨凌川查看纤纤玉手手,只见手背红肿,起了水泡。
他心疼至极:“这个毒妇!”
姜苡柔钻进他怀里,抽泣道:“大人,妾身没想到抬了平妻,还是受夫人的欺辱”
抬起盈盈泪眼,可怜兮兮,“她还是瞧不起妾身”
墨凌川思忖片刻:“她有孕,不如过两日,我把管家权交给你,让你有底气,不再受她欺负。”
姜苡柔假意推脱:“这样夫人会生气吧?妾身不敢。”
墨凌川冷哼,“这个家是为夫做主,她不敢不听。”
鼓励道:“柔儿,勇敢些,什么都别怕,凡事有我给你撑腰。”
“大人待妾恩重如山,妾太感动了”
姜苡柔亲昵地搂住他脖子,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快意。
这正是她想要的,也正是她今日故意去让王淑宁折辱的原因,
让他疼,让他惜,给她做墨府执掌中馈的人,她才能更好的收拾王淑宁。
墨凌川抱着她陷入思量,眸光闪着寒光。
姜苡柔抬眸,抚他脸,柔声问,“大人,是不是今日很累?妾给你捏捏肩膀松快松快。”
墨凌川吹她手上的烫伤,“你手受伤了,不用劳累。”
捧着她脸,边细细碎碎的吻着,边含糊不清的呢喃,
“柔儿……别难受……别担心……快些怀上咱们的儿子可好?”
姜苡柔嘤咛了一声,鸦睫轻颤,承受着灼热爱意,心却坚如磐石。
大人,对不住了,这一世我不会再和你生孩子。
修长手指勾开细腰间丝绦……
翌日,晌午时分,墨府书房内,白牡丹檀香袅袅。
墨凌川一袭墨色锦袍,端坐在太师椅上,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
手指轻叩扶手,目光如炬地盯着张大夫。
“张大夫,你且说说夫人这胎如何?”
张大夫躬身道:“回大人,夫人这胎脉象来看……或许是个儿子。”
墨凌川心头一震,当头棒喝。
想起昨夜姜苡柔倚在他怀中,轻声细语地说着对未来的憧憬。
若是王淑宁生下嫡子,那柔儿日后生的孩子
“大人,今日王家送来了专门给夫人安胎的大夫,夫人的意思是不让在下再管她这边的事。”
墨凌川墨眉微蹙。
王家的介入在他意料之中,王淑宁肚中的孩子不单单是个孩子,而是王家和墨家、乃至太后三股势力紧紧捆绑的核心。
“你下去吧。”他挥挥手。
书房门关上,墨凌川将自己锁在屋内。
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的芙蓉树出神。
权势名利不才是你毕生追求吗?
王淑宁生下儿子,对你的仕途有助力再明显不过。
可若是王淑宁真的生下儿子,那姜苡柔日后生的孩子就只能是庶出。
他想要心爱女人生的孩子继承家业。
脑海中是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想起她为他做衣袍时专注的侧脸。
“大人”门外传来朱清的声音,“该用晚膳了。”
“不必。”墨凌川冷声道。
夜色渐深,他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下‘柔’字,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迹,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翌日,午膳时分。
养心殿内,金丝紫檀木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水晶虾饺晶莹剔透,蟹黄小笼包皮薄馅大,红烧狮子头色泽诱人,清蒸鲈鱼香气四溢……
白玉瓷盅里的鱼胶排骨汤,汤色乳白,香气扑鼻。
御膳房宫人小心侍膳。
焱渊一袭玄色龙袍,头戴嵌东珠九龙冠,艳绝无双,雄姿英发。
优雅地拿起玉箸,夹起一块水晶虾饺放入口中。
全公公躬身站在一旁,发现一件事。
自从回宫后,陛下但凡动嘴,无论用膳,还是品茗,就连睡觉也要用手中那条丝帕擦唇角。
这会儿,焱渊喝了口鱼胶排骨汤,又拿起丝帕缓缓擦嘴。
深邃眸光落在帕角绣着的小金龙上,淡淡叹了口气。
阿渊,坚强,你是个心中唯有百姓的帝王。
戒色,戒贪,别让思念控制了你英明神武的思想。
雕花窗外飘起了细雨,
焱渊低吟,“雨啊,你带走了,我的思念,却没说抱歉………”
全公公实在难以承受帝王这种淡淡的忧伤,噗通跪下:“陛下!让奴才给您——洗洗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