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收养她的哥哥吗?
无血缘之亲的哥哥,她一直想要找到他,无非就是心里喜欢他。
面前的人呼吸均匀,双目紧闭。
顾玄风微抿薄唇,眼睛轻闭,试着平复自己的心绪。
他真想她挖开她的心看看,她心底的人到底在谁,她的心又在哪儿?
此前她步步为营,各种哄骗他,让他跌进她精心编织的情网。如今他深陷其中,而她又抽身离开,对他置若罔闻,他心里怎能对她不怨恨。
想到这儿,他报复似地在她白玉般的脖颈处轻咬了一口。
怀中的人眉间轻拧,娇声哼了句,再没有声音,顾玄风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他又将她身上的被褥往上拽了拽,掖好了,又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被褥,两两相对而眠。
下半夜,他冷得厉害,又钻到她的被窝中,将两床被子都盖在了一起,果然更暖和了。
她的身子软软的,他轻轻护在怀里,感到异样的满足。
第二日一早,陈兴和方岱在他们主子屋里不见人,知道人是在这边屋子里,也不敢来喊人。
可眼看着日晒三杆,他们家公子从来没有这样晚起过,方岱到底不放心,要进来看看。
陈兴拉不住他,只得由着他进来。
一进门看,见两人同在一个被褥,一看他家公子早就醒了。
顾玄风眼神凛厉,似在警告他越界了,方岱像被定住了,愣了几秒赶紧出门去了。
陈兴早在院子里等他,看人神色愣愣的只觉得好笑。
“怎么着?看到什么了?”
方岱甩了甩头,“公子真是中毒不浅,人都没好就这样将人抱在怀里。”
陈兴笑了笑,洋洋得意道:“你现在知道公子多喜欢她了吧!”
“她没有嫌疑倒是还好说,有嫌疑,公子这样不是害了自己?”方岱担忧道。
两人又默然站了一会儿。
不久顾玄风已经起身出来了。
两人收回神思,去打水给他洗漱。
已是腊月时候,天气愈发冷得厉害,寒风四起,周遭都是刺骨的寒意,屋外小径上的树木被吹得瑟瑟作响,天色从晨间开始就愈发阴沉,大概率要变天了。
顾玄风看霜月一直不醒,也有几分着急。
吃过早饭后就在床边守着。
此前他每日忙碌渴望清闲下来,等真正闲下来了,他又茫然无措,最重要的没有琴棋书画在侧,若如在顾府时候,他晨起必定要抚琴或是习字披卷。
想到这儿,他跑过去找了慕容英,将她置于案上的一本医书拿过来翻阅。
发现在书中如何调理头风和顽固咳疾之处的几页都做了详细的批注和补充。
顾玄风心头微动,他知道慕容英对自己的身体一直都很上心,不止是身体,她对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很上心。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此前生气说不再管他,可后来更是跋山涉水找到稀有的紫阳草,0说要做药引入药来为他治病。
慕容英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并非是他对她的医术存疑。
他认为自己之所以有头风和咳疾,是先天禀赋不足,后天积劳成疾所致。
若是不改变后天情形,再是神丹妙药也不得长久。
与其这样耗时耗力,徒劳无功,倒不如省些气力,将精力花在该花的地方。
屋里门窗紧闭,依旧烧着炭火,他觉得闷又将西边的一扇窗户微微开了些。
天气异常干燥,没有远世斋的温泉养着,这一月以来总是觉得喉咙干痒难受,闷在屋里更觉得喉间不适。
也许是他咳嗽的动静惊醒了人,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顾玄风放下书卷走过去坐在床边仔细查看她。
顾玄风轻轻推了推人,“漓儿?”
床上的人嘴唇动了动,他凑近去听,并未听见说的什么。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查看她手心的伤痕,手掌处的伤都已经结了痂。
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纤细的手背,更是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
一股冰凉而柔软的触感让霜月微微地睁开眼睛。
也许是天太暗沉,也许是夜里没点烛火。
她没有看清人的长相,只知道是一个温润的白衣公子在一侧。
这竟还是在梦里?
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还被他握着,霜月想要抽回,可握着她的那只手力气很大,她挣不开。
她好像对他的名字又几分印象,但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霜月虚弱地问出口。
顾玄风听后微微一顿,他看她眼神迷离,知道她是还没有彻底清醒。
他本来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在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
“怀远。”他轻声说道。
之前他在郳州见到叶清漓就是用的这个化名,那是他师父云逸此前赐给他的名字,取“心怀远大,志在四方”之意,这一瞬间他不知为何又想起来了。
那段时间里,清漓有时叫他怀远公子,有时直接唤他公子,他就是在她那一声声温声细语中逐渐陷了进去。
“怀远?”霜月轻轻在口中念出声。
一些破碎的记忆在脑中迅速朝她袭来。
脑海中不知为何竟冒出一句,“姑娘,我叫方怀远,敢问姑娘贵姓?”
是了,梦中的人的确名怀远,姓方,霜月终于想了起来。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她又问。
“你没死。”顾玄风细声开口。
霜月只觉得自己的一只手被他握得发疼,哼出声,“手疼。”
顾玄风看了看她被自己握在怀里的手,他的手正在摩挲在她手心的伤口,所以她会疼很正常。
他看她意识模糊,不确信她醒了几分,带有几分迷惑地问,“我问你话,你答出来我就松开。”
床上的人并不答话,顾玄风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清楚了没有。
他鬼使神差地问出口,“你喜欢你哥哥吗?”
他心头微跳,等着人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她微弱的声音从吼中逸出,“喜欢。”
顾玄风稳住心神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可喜欢那顾公子?”
塌上的人再没有声音,顾玄风心口起伏不止,手上的力度不受控制地加大了,床上的人“嘶”地一声轻呼。
他又道:“那你叫一声怀远公子。”
塌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依旧没有动静。
他忍着心头的躁动哄道:“乖,喊一声怀远公子。”
“怀远公子!”那樱桃粉唇终于吐了几个字一句出来。
顾玄风仍不满意,带着几分蛊惑的语气在她耳边道:“说你喜欢怀远公子我就松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