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拎住她又将她推进了屋子里。
“放开我!”
随着门一关上,她的心一沉,那婆子又将她快速地重新绑在凳子上,又开始揪她,“小贱人,叫你使坏,叫你耍花样!”
“啊!”
那婆子手劲特别大,死命掐她,胳膊上,腰上,腿上,强烈的疼痛感蔓延至全身,痛得霜月倒吸凉气,没几下眼泪都流下来了!
“你再喊啊!再叫啊!”那婆子喘着气,终于停了下来。
“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吧!”
那婆子揪了霜月不解气又狠狠踹了霜月一脚,“浪蹄子胆子倒是不小!我要是姑娘就把你好好抽上一顿先解了气再说!”
霜月心头一跳,忍着疼,便盯着那婆子问,“你家姑娘是谁?是谁指使你抓的我?”
那婆子自知失言,又一脚踹在她腿上,不再说话。
霜月试探问:“我那包袱里的东西对我很重要,于妈妈要是愿意拿回来给我,将我放了,我愿意将那包袱里的全部的十多两银子孝敬给妈妈。”
“还想买通我?你这黑了心的还能想的出来。”那婆子明显不相信。
“妈妈,我说到做到,决不反悔!”
那婆子突然变了嘴脸,”你做梦吧!你打算让我丢了饭碗,我可不傻,我吃过的盐赛过你吃过的饭多,怎么看不出你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我劝你趁早省些力气,接下来还有好几个时辰要熬!”
霜月见这婆子不容易说服便闭了嘴,想其他的退路。
可那婆子很快就将她的嘴再次堵了起来。
窗外的光忽然黯淡了下来,她长吁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她饥渴难耐,浑身难受,手腕痛得麻木。脑子却是很清醒。
这一夜,并不安稳,她不能动弹,浑身酸痛,饿得头晕目眩,想睡也睡不着,很是折磨。
不知何时,窗外透过一些微光,屋外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待天色再亮些,门被推开,里面进来了人。
两个婆子簇拥着一个衣着光鲜的粉衣女子,再她看清那粉衣女子长相时,霜月瞳孔猛然放大。
那女子皮肤白净,里面穿的是粉色的襦袄马甲,下身是一身素色百褶裙,一看就是很好的布料,外面系着的一件粉色缎面的狐毛披风将她衬得尤为娇贵粉嫩。
苏紫珠就这样赫然出现在霜月的面前,面露几分得意。
那于妈妈早已经退到了外面。
苏紫珠望着一旁的兰馨道:“嘴上拿了!”
兰馨嫌弃地拽开霜月嘴里的粗布给扔了。
霜月动了动早已经麻木的脸颊,整张脸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怎么样?是不是没有想到会是我?”苏紫珠笑道。
霜月低声道:“的确没想到!”
“苏小姐为什么要抓我?”霜月忍着脸上的痛,开口又问。
“为什么抓你?你倒是问得好!你以为公子将你带去了山斋,我俩的恩怨就结束了?”苏自珠不可思议地望着霜月。
霜月抬起昏沉的头面无表情地问,“我不知道苏小姐和我还有什么恩怨?”
“不说我现在不是顾府的下人,就算我是顾府的下人,苏小姐如今还没嫁到顾家,也没有资格私下拿我!”
苏紫珠已经被气得咬牙切齿,朝一旁的兰馨使了使眼色。
兰馨马上走过来,挽起袖子抡圆了胳膊开始扇霜月的脸,
“啪嗒啪嗒”扇了有六七下才停下。
霜月本来脸上就肿痛,这时候被重重打了几下,动动嘴更痛。
“现在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苏紫珠斜睨着她。
“一个小小的奴婢敢这样对我说话,霜月,我实话和你说吧,你要是顺着我些,不说什么通房,我也由着你,可你瞧瞧你张狂成什么样子,你就是这个样子让我讨厌,明明只是一个下人,偏要摆出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怎么,你也想当主子踩在我头上是吧!”
见霜月垂着头不吭声,苏紫珠又道:“是!玉环和手镯的事就是我栽赃给你的,那有怎么样?远致哥哥不也信了,不也是将你打个半死?”
“你以为他不知道一切是我做的,他知道!可是他就是要罚你,因为我父亲是郑国公,我乃是郑国公嫡女,也是他即将要明谋正娶的正妻,他就是让你顶罪。你以为你在他的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不过如此!”
霜月终于想起来,上次苏紫珠过来山斋,顾玄风都不想见人,原来早知玉环的事是她被陷害的!
霜月想到了什么,望向苏紫珠,“苏小姐如此争来斗去,不觉得很没有意思吗?为了我这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大费周章做下这些事,不觉得很跌份吗?你可是国公府的嫡女!要是被人知晓堂堂国公府小姐也是这样偷奸耍滑之辈,你猜别人怎样议论你们国公府?”
苏紫珠望着霜月笑,笑得渗人,“所以你猜,你还能不能走得掉?”
霜月心头一震,想明白了,不可置信地开口,“你竟是要杀我?”
“正是!”
霜月没想到苏紫珠如此疯魔,难以想象顾玄风要娶回去的正妻竟是如此歹毒心肠!
“我的包袱你应该看过了,顾大公子已经给了我赎身文书,他已经放了我走,我哪里还能威胁得苏小姐?”
苏紫珠情绪激动,走过来轻捏霜月的下巴,“区区一张纸在我这儿算什么?他现下放你走,若是又念着你的好,让你回来怎么办,你说我怎么能信?”
“所以,最稳妥的就是让你在这个世上永远的消失。看着远致哥哥喜欢你的份上,也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也发一回善心,临死前你可有什么遗言?我满足你!”
霜月心头哀恸不止,她真的要命丧于此吗?可是她真的不想死啊!她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这条命又要折在她苏紫珠手上。
她不甘赴死,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她不能死!她都死了,哪里还需要什么遗言,她没有遗言,只有遗憾!
若说她的遗憾,那就是没有临死之前见到沈子卿。
“就因为顾远致他喜欢我,你就要杀我?可若是他喜欢的女子千千万万,苏小姐难道都要杀尽?”
霜月还想说,其实顾玄风真正喜欢的并不是她啊!
苏紫珠明显被她这句话激怒,厉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兰馨,动手!”
兰馨立马上前,两只手拼命捏紧了霜月纤细的脖颈,龇牙咧嘴地在用力。
霜月身体被缚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得任人宰割。
她陷入巨大的恐惧和痛苦之中,思绪飘忽,一双眼茫然地睁着。
她果真要死了吗?
小时候她还和子卿哥哥就人死后到底有没有魂魄这个问题而争论。
她说人死后有魂魄,说人死后还有一缕魂魄尚存人间,魂魄会见它身前想见之人。
子卿哥哥则说没有,说人死灯灭,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了。
她说不过他,便和他打赌,还说以后谁要先死了,就托梦给另一个,告诉活着的那个人到底有没有。
沈子卿答应了,霜月还说希望是她告诉他,沈子卿听了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假装置气要打她:“你这个丫头!”
她看他着急了,笑着挣开他跑开了。
若她死了,她便要托梦给子卿哥哥,告诉他,告诉他,他输了。
就在眼前的光亮渐渐消失时,门口突然传来大力的踢门声。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