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各有命,她妈就是一辈子活该当老妈子的命。
不行,王彩云还是觉得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像个路人甲一样随随便便的离开。
甚至都没有为自己的幸福最后努力一把。
她想了想对她妈说,“我知道自己错了,不应该走歪路,以后我会好好上学,妈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见她认错吴妈脸色好了些,“行,知道自己错了就行,咱人就是得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活,别想那些邪的,你爹他就是,早晚有一天倒大霉!”
王彩云不爱听她这些唠叨,接过自己的书包,“妈,你回去吧!每天下午太太不是都要喝百合粥,别耽误了,我自己去车站坐车。”
吴妈想着女儿也有这么大了,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攒的积蓄又叮嘱了两句就先回江家了。
……
夏日的淮阳确实热极了,聒噪的蝉鸣让人心烦但也催人入眠。
司蓉午睡醒才想起那个装满了星星的玻璃瓶。
她坐到窗边桌前,打开玻璃瓶,把里面的星星倒出来了一部分。
拆开星星纸上,看到上面写了一行话。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这个小姑娘诗词倒是读的挺多。
又打开了几个星星,里面都跟这句大差不差。
都是古人含蓄描写情爱的诗句。
她把星星纸重新折好,原样装入玻璃瓶中。
年轻小姑娘喜欢上成熟稳重的大叔,其实也属正常。
且人又被吴妈给送走了,不会再来,司蓉便觉得没什么计较的必要。
孕前期的时候她情绪波动还会大,现在孕中期反倒平和了许多。
她把玻璃瓶当做摆件摆到了书桌上。
须臾,吴妈敲门,把温度正好的百合粥给端了过来。
司蓉边喝着百合粥,边琢磨着过几日该回司家一趟,父亲要过七十大寿了。
司父今年其实是六十九,但有说法,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过大寿过单不过双。
一般是提前一年。
虽然不知是何缘故,但司母通知的就是打算今年给司父办七十大寿。
司蓉想要给父亲送个别出心裁的礼物。
他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是教师,在那个时期虽然受了些罪但也算是桃李遍天下。
司蓉便想着去一趟淮阳一中,把当初父亲教书时用的教案复印出来。
父亲看到一定会很惊喜的。
这样想着,司蓉便去了。
这两天王妈的腿脚不太舒服,是吴妈自告奋勇陪司蓉去的。
路上,吴妈主动为自己女儿不堪的心思跟司蓉道了歉。
“我那个闺女啊,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
司蓉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年轻人难免不懂事。
既是在说王彩云,也是在说自己。
吴妈也就知道了,太太看着不言不语的,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当初司蓉就是淮阳一中出来的学生,如今再来学校已经大变了模样,颇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林荫道两旁的杨树依然高大,可走在这里的已经是新的学生了。
她老了。
或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一个感悟瞬间,司蓉大约从三十五岁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这样的感慨。
不过想到腹中的孩子,她又觉得世事自有规律,慢慢看着孩子长大的变老也是一种幸福。
如今的校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慈祥的阿公了。
司蓉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让校长帮她从资料室找到了父亲当年的教案。
上面的一笔一划都十分的认真深刻,一如父亲的为人。
把教案都复印好后,司蓉又去了蛋糕店给父亲定了一个寿桃蛋糕。
健康快乐是她亲手用奶油挤上去的。
付钱的时候司蓉又给小芷捎了个小蛋糕。
她担心体重升太快,就自己忍着没吃,等着吃父亲的生日蛋糕吧。
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沈苑。
两人隔着马路,沈苑手里不知道提了些什么,鼓鼓囊囊的。
看到司蓉的时候狠狠瞪了她一眼,尤其是她的肚子。
沈苑真是想不明白,老天爷怎么会让这么恶毒的女人怀孕!
她前两天精神病又犯了,觉都睡不着,脑海里全都是她那个没有降生的孩子。
沈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司蓉在医院对她和她的孩子见死不救,完全不顾把她养大的母女情分。
如今自己倒恬不知耻的生起孩子来了。
她希望司蓉的孩子也跟她的孩子一样,永无见天日的那一天。
沈苑勾起嘴角,这一天快到了。
可惜,司父的七十大寿她不能参加,白白错过了这样一出好戏。
司蓉不屑搭理这种白眼狼,直接把她这个人忽略掉了。
吴妈看不惯这种小贱蹄子,狠狠回瞪了她一眼。
她以前也听她姐说过太太从前嫁过的那家人,不管大人之间恩怨如何,这两个孩子总归是太太亲手养大。
时过境迁,再见面不问候一句也就算了,竟然还瞪起太太来了。
真是白眼狼!
看这孩子的德行,就知道爹娘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幸亏太太跟那些人撇清了关系。
很快,就到了司父七十大寿这天。
今天江骋请了假,准备陪媳妇一起回娘家给岳父贺寿。
他还特意带了一份礼物。
“什么啊?这么神秘。”司蓉看着那细长的纸筒,心里猜测大概是字画之类的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本来计划他们两人带着王妈回去的,但江芷在家里闲着无聊,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她心里还在好奇王彩云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呢。
司蓉也没有多说,只说王彩云回学校有事。
很快,他们就到了司家。
今日,司家热闹极了。
司蓉没想到,林美西母女的脸皮竟然厚到了这种地步。
在母亲明白说过不让他们登门之后,还带着礼物来给父亲贺寿。
因着淮阳有这个习俗,大喜的日子来客不能赶走,赶的话就是把喜赶走了。
母亲应当是有这个顾虑所以才让这母女俩人进来了。
“蓉姨,”林美西笑容满面的跟她打招呼,“我正跟小姑奶说起你呢,快些过来,小姑奶想看看你的肚子。”
司蓉这才看到柱子后面的小姑,司父最小的妹子司暖。
司暖年轻时因为一个男人跟娘家决裂,平素少有往来,后来听母亲说她被男人打的精神不大正常了。
回娘家来又闹过几次,尤其是跟母亲关系恶化严重。
今日真是,不受待见的人都扎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