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船只,继续在铁浮河游荡了起来。
而李宝瓶、李槐他们,也是再次来到了甲板上。
陈平安则是站在甲板的另一头,看向洪州镇的方向,陷入短暂沉思。
老秀才,那可是自家的另一个师父——文圣。
他正在想着,等到和他见面后,要送他一些东西。
毕竟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而且出于尊重,晚辈送给长辈一些礼物,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正当陈平安这般想着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李柳的声音。
“陈平安,你在想什么呢?”
陈平安听到这话,也是收回思绪。
他看着李柳,突然想了想,开口道:“想送一个老人家一些东西,他是看书的,对儒家文化很有了解,就是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李柳想了想,开口道:“送些儒家书籍。”
陈平安微微摇头:“他看的书很多,想必不怎么需要。”
李柳再次开口:“送些笔墨纸砚?”
陈平安听到这话,略微思虑后,摇头笑道:“人家老头子可能也不缺。”
紧接着。
陈平安摆了摆手:“此事就先这样吧,不用去想那么些了,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
陈平安说着,将这些事情抛到一旁,打算等会齐师兄来了后,问问他老头子喜欢什么,到时候再准备再说。
李柳听到陈平安这么说,也是微微点头。
但就在这时,另一段的甲板上突然传来了一声驴的嘶鸣。
紧接着,便是一个孩子哇哇的哭闹声。
陈平安见此情况,眉头一皱,听到那驴的嘶鸣。
是阿良托付的小毛驴!
陈平安没有过多犹豫,和李柳对视了一眼,直接朝着那甲板另一端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陈平安陷入沉思,他确定记忆里没有这段小插曲。
不过想想也正常,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视频。
不一会,陈平安和李柳便来到了人群前,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正在一旁。
与此同时。
船只的二楼,一个穿着劲装的黑脸护卫,瞬间冲到穿着锦衣的孩子身旁。
这孩子依旧张着嘴大哭着,这黑脸护卫直接道:“少爷,没事,出了事我帮你扛着,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少年听到这话,有人帮他撑腰,说要帮他出气,他也是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指向了旁边的小毛驴,哭喊着:“这小毛驴咬我。”
陈平安听到这话,微微皱眉。
这时,他看向了李槐,李槐正朝着这里走来,表情还带着一些委屈。
他直接撇嘴道:“姐夫,我家小毛驴不会乱咬人。”
“刚才我骑着它在这儿转悠,那小孩看到小毛驴浑身雪白,非要过来摸,我不让,他还非要薅驴毛做笔,我家小驴脾气暴,肯定不干啊。”
李槐说着,还颇带着几分委屈。
他年龄小,胆子也小,但是有了陈平安和李柳在,他胆子也大了一些。
而且他和这头小毛驴已经处出了感情。
阿良给的小毛驴,别人不让骑,可是当他靠近小毛驴时,那小毛驴竟然主动让他骑。
他觉得这就是缘分。
他很喜欢这头小毛驴。
李宝瓶和林守一,也是站在了陈平安面前,表示确实如此。
李宝瓶开口说道:“我跟刚才那个小弟弟说,用驴毛做毛笔不行,笔毫软趴趴的,根本没法用,最好用狼毛,可他就是不听,太调皮了,一点儿都不听话。”
林守一也是微微点头。
一旁的朱鹿目光闪了闪,她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不过她选择继续蹲在一旁,默不作声。
陈平安并未关注朱鹿的状况,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第二层上方陡然出现一群人。
与此同时。
一道威严的怒喝声,骤然响起:“大胆孽畜,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伤人性命,好大的胆子!”
随着这道暴喝响起,在场众人被吓得一哆嗦,纷纷让出了去路。
此时,陈平安看到一个不怒自威、身上带着几分官架子的中年人,正一步一步朝这里走来。
在这中年人旁边还有一个妇人,妇人快速向前走了几步,抱着刚才哭泣的孩子,满脸心疼。
然而,当这妇人看到陈平安等人时,眼中满是恼火与阴狠。
此时,中年人看着陈平安一行人,沉着脸问道:“你们的长辈呢?是谁?站出来。”
陈平安听到这话,直接跨前一步:“这里我说了算。”
这中年人听到这话,又看了一眼陈平安,见他穿着还可以,但也就比普通百姓稍好一点。
紧接着。
这中年人嗤笑一声:“你个屁大点孩子,说话的口气这么大!”
“我不和你交谈,让你父母长辈出来说话吧,别藏着掖着!”
而在这时,满脸心疼的那个妇人,她没有过多犹豫,立即看向陈平安,目露狰狞。
“小畜生,刚才我听我家孩子说了,是你那头毛驴胡乱撞人,见着他张嘴就咬!”
“简直毫无人性!丧尽天良!”
“如果不是我家小孩跑得快,他肯定会被那头畜生咬掉一胳膊!”
这妇人说到这里,又顿时气得不行,又看向那中年人,立即嗔怒道。
“你在京城坐了这么多年冷板凳,现在好不容易有地方外放,却任由儿子被畜生欺负,你就眼睁睁看着不管?”
“窝囊成这样,你不嫌丢人,难道你还要把头埋在裤裆里,连个屁都不放,我一个妇道人家,都觉得臊得慌。”
这中年人听到这话,顿时满脸尴尬,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而在这时,陈平安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看向这个妇人开口道:“这位夫人,咱们是讲道理,还是不讲道理呢?”
夫人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她似乎压根没听到陈平安说什么,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她再次道:“四条腿的畜生都胡乱咬人。”
“你们这些两条腿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都是一群有爹生没娘养的贱种!”
李宝瓶听到这话,顿时气得嘴唇发抖,脸色通红。
“不是这样的,我家小白驴乖得很。”
“它要是做错了事,我们肯定认。”
“但是它根本没做错事,没乱咬人。”
“要把事情的起因搞清楚再说,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林守一也是脸色阴鸷,有些忍无可忍,他一只手已经掏向怀中,那里有着一叠黄纸符箓。
而在这时,林守一突然看到陈平安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并且示意他将手放下。
随即陈平安又看向李宝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小宝瓶,交给我,小师叔替你出气。”
紧接着,陈平安又看向这夫人,深深地呼了口气。
“最后一次问你,这位妇人,你这是不讲道理了,对吧?”
“那我们就按不讲道理的方法处理了。”
这妇人听到这话,冷哼一声。
中年人也是眉头微皱,他想要说什么,但看到那妇人盛气凌人的样子。
他想了想,咬牙再次忍了。
同时他也要看看,这个领头的少年,到底要做些什么。
但很快。
这中年人的瞳孔瞬间一缩,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一股愤怒,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