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说出口了。
既然母亲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如果自己再不把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她,就真被人截胡了。
许在以为自己听差了,可回头对上他专注又委屈的黑眸,她突然意识到,他真的在和自己表白。
从十六岁情窦初开到如今二十四岁,曾经无数次幻想这个时刻,但绝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不管他说的是否是真出于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还只是因为有人抢夺他的东西,产生的不甘心。
这一刻,许在的心动了,但脸上的表情明显茫然大于欣喜。
蝶翅般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掩住眼底的无措,嗓音平淡近乎无情:“哦,我知道了。但我已经没有可能继续住在这里。”
看着她没有什么情绪的脸,陆斯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捏的四分五裂,鲜血四溅。
所有的话哽在喉间,只能看着她没有半分留恋地离开。
男人像具尸体一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哀莫大过于心死。
就是此刻对于陆斯衡最好的写照。
一分钟后,楼下爆发出女孩犀利的叫声。
“政屿,你纵容小黑干了什么?”
夏驰眼角的位置,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而小黑缩在茶几底下,身上好像秃了几块地方,正舔它沾了血的爪子。
平时生肉吃惯了的猫咪,野性大动作敏捷,但也没可能打过一个常年健身,身型高大的成年男性。
“姐姐,不是小黑,是他!”
刘政屿气的直跳脚,明明是这个阴险狡诈的贱男人,先是抓着小黑一顿“暴揍”,听见许在的动静后,不要脸地捏开小黑爪子,照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划。
许在哪听他的,眼见为实,哪有人会用自残的方式博取同情。
万一这猫有病呢?
许在问王姨要了处理伤口的消毒药品,先挤了些鲜血出来,再用酒精消毒,虽然会疼,但不会像碘伏在皮肤上留下色素沉着。
许在庆幸道:“夏学长,你放心,小黑做过体检也打过预防针,不会有狂犬病。”
一周前,陆斯衡为担心她和猫咪接触影响子虚乌有的胎儿,所以给小黑里里外外做了大检查。
夏驰被酒精刺激得龇牙咧嘴,但仍是语气温和地安慰她:“在在,你不用担心,这点小伤影响不了我为你爸爸做手术。”
绿茶这招他是学的彻彻底底,甚至青出于蓝。
许在真的有被感动到,夏驰为她做的事都是无偿的,没有任何前提与要求,不像某个狗男人,一开口就是骗色,可问题是她还心甘情愿。
果然恋爱脑无药可救。
处理好伤口,许在提议:“夏学长,我们还是得去趟犬伤门诊打针免疫球蛋白和狂犬病疫苗。”
被狗或猫咬伤挠伤头面部,除了打预防针,还要注射被动免疫的狂犬病免疫球蛋白,两名医生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夏驰没有反对,今天他这么做可是冒了风险的,但也认定领导家肯定不会有害动物乱溜达的。
见许在真走了,刘政屿抱起小黑,拦着她:“姐姐,你不带它一起走吗?”
小黑看见“恶男人”投来的凶狠目光,吓得浑身发抖。
许在也不是怪一只小动物,她和刘政屿解释道:“政屿,学校宿舍里是不能饲养动物的。”
“可是……它想你了怎么办?”脸色病态的少年泪眼朦胧更显楚楚可怜。
许在明白他问的不是猫咪是自己。
但他不清楚她与刘陆两家的纠葛,她也不想造成他的负担。
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决定什么,就像她八岁的时候,也救不了任何人。
许在扯了扯唇:“政屿,姐姐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里,你也会回到自己的家。想我的时候告诉我,我去看你。”
说完,不经意间地抬眸与二楼男人带着薄薄戾气的黑眸对上。
她可以同情无辜的政屿,却不肯接受同样毫不知情的自己。
她太无情了。
哭,555……
他气什么?
陆斯衡看似对人处事温和沉稳,其实他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羊皮底下包藏了狼心,不然如何在弱肉强食的商宦两界游刃有余。
所以自己没有依照他的意思,他当然生气,从前她或许会怕,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转身离开,只带走了行李。
刘政屿看着库里南方形尾灯消失在别墅黑色铁门后,又抬头看了眼一声不吭的表哥。
低头时,眸光变得森冷。
回到自己房间,拿出另一只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女孩的头像。
上次联系日期还在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