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深有同感,大概就是从半年前开始,他们的爸变了。
无论是从生活习惯,还是为人处世上,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疼爱他们的爸爸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的爸爸。
“哥,司老师家晚餐可丰盛了,”沈书一脸羡慕道,“我肚子饿了。”
“哥给你热馍馍吃吧!”
比沈书大三岁的沈贵知道,羡慕别人是没有用的,他们只能靠自己。
兄弟俩到灶房里,发现窝窝头早已干硬,好在还有几个鸡蛋。
他们准备做个炒鸡蛋。
但是还没开始,就先打碎了一个碗。
沈澜黑着脸冲到灶房门口,“你们这些败家子!是不是一天不给我找事就不行?谁打碎的碗晚饭不用吃了!”
沈书扁了扁嘴巴哭了,是他打碎的。
但是二哥却开口,“爸,是我不小心打碎的,我看你一直躺在屋里担心你身体不舒服想给你做点吃的,今天是小年。”
沈澜看了他半晌,无端想起自己的亲儿子沈驰来。
沈驰在跟沈贵这样的年纪时,从未进过厨房,他被司蓉娇养的像是一个小少爷。
总是干干净净,眉眼间带着傲气。
他也从未舍得训斥过沈驰。
父亲跟父亲不一样。
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未曾上过心,更遑论只是替原身养孩子了。
对了,今天是小年。
“你会做饭?”他问沈贵。
沈贵迟疑了一下,“在老家的时候看奶奶做过,会一点。”
沈澜点了点头,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五块钱递给他,“去商店买些肉吧!今天炒个荤菜你们吃。”
“谢谢爸!”
沈贵牵着沈书出门去了。
没过一会,沈澜也出了家门,他想出来散散心。
今天大半天待在房间里鼓捣,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不行了。
这件事对沈澜造成了极大的冲击,重生后他本以为自己会走向人生巅峰。
万万没想到,还没到巅峰最重要的男性特征就丧失了。
他痛苦,难受,心理甚至都开始扭曲了。
走在军属院的路上,他甚至生出了幻想。
他看到江骋迎面走来,先恭敬的跟他鞠了一躬,然后又跟他道歉。
“上次是我错了,沈参谋长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要不我跟您下跪,只要您心里能好受点就行!”
沈澜想到这里,心里爽极了,发出了嘿嘿声。
对面的陶政委感觉自己浑身发毛,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沈参谋长?你没事吧?”
沈澜回过神,见自己面前的是陶政委,并且对他并没有多恭敬。
心里不由感觉到了巨大的落差感,说话都提不起来气,“没事。”
想起他没有媳妇,陶满庄又道,“沈参谋长,家里要是没做饭,不如今天晚上就到我家里吧,咱们哥俩喝点儿!”
这个提议深得沈澜的心。
陶满庄在江家隔壁,他距离司蓉近一分心里也能舒服一分。
两人并肩往陶家走,路过江家时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陶满庄艳羡道,“江骋真是好命啊!”
不仅仕途顺利,夫妻关系也和睦,不像他只要回到家里,就会成为媳妇跟亲妈的出气筒。
叫沈澜一起回家吃饭也是因为有外人在,沈青雨多少也顾点大面,少些唠叨。
沈澜十分赞同的点头。
司蓉仿佛天生就有一种能力,可以让待在她身边的人感到舒适。
从前他们在一起时,每到这种过年,他们家也都是这样美好的。
沈青雨开门,本来想跟丈夫告婆婆的状,可看到沈澜跟着进来,只好把话都咽了回去。
“沈参谋长来了?欢迎,洗手吃饭吧!”
这一幕又被沈澜幻想成了另外一种场景。
司蓉笑得十分温柔,“阿澜你回来了,快!洗手吃饭!王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菠萝肉!”
她接过他的公文包,接过他的外套。
贤惠的让沈澜想哭。
她还说:“阿澜,我选择江骋后悔了,其实从始至终,我心里爱的男人始终只有你一个!”
“蓉蓉!”江骋激动的握住她的手,却听到一旁陶满庄的怒喝,“沈澜!你在干什么?”
沈澜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握上了沈青雨的手。
沈青雨一脸的娇羞,带着些惊讶。
他连忙松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沈青雨连忙转身回了屋里。
她琢磨着这事不对,这沈参谋长怎么还没喝酒就醉了?
而且他喊的蓉蓉是谁?不会是她的邻居司蓉吧?
陶满庄也是没想到把沈澜叫到家里会生出这样一桩事,虽然他心中不满自己的妻子已久,但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摸手他还是有些生气。
“沈参谋长,你该找个媳妇了!”
他觉得沈澜这是想女人,想的心都瞎了。
沈澜:……
“我暂时,还没有续弦的打算。”
他只要司蓉,别的女人他都看不上。
刚刚要不是出于幻想,他是绝对不会摸陶满庄这个泼妇媳妇的。
陶满庄:……
他已经后悔喊这家伙来自己家里吃小年夜饭了。
但现在人已经来了,他也不好把人赶出去。
这时,陶母凑过来说:“沈参谋长,你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小芳,人家跟了咱们岛上的王团长,现在小两口美得嘞!”
沈澜:……
他才不会后悔。
不过是一个渔村的寡妇,哪里配得上他?
淮阳。
明紫正守在医院,罗父确实大限将至了。
如今她的两个姑姐都守在医院,个个都盯着罗父留下来的那些东西。
其实罗家的公司在罗生死后已经被明紫渐渐掌控了,老两口手里的东西是些老物件。
在从前‘po四旧’的时候是不值钱甚至害人的,现在却成了香饽饽。
罗父生病的时候,医药费是明紫给的,保姆是明紫请的。
现在两个姑姐要争那些东西,明紫也要为了自己的三个孩子去争。
所以小年夜,他们全家都守在医院。
老东西脑子清楚的很,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绝口不提那些东西的分配。
明紫叮嘱了她的大儿子罗玉每隔一个小时,进去给爷爷喂一次水。
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她就守在病房外,跟两个姑姐熬着。
时钟敲响了八点时,有护士道,“谁是明紫?门外有人找。”
明紫有些奇怪,她这个人自我除了司蓉没什么交心的朋友,这个时候谁会找她?
医院楼下,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明紫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