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才意识到不妥,小叔子还坐在旁边。

    骆宁低声告诉她:“内宅我已经提前打理过了。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大嫂这才点点头。

    她略微坐坐,就起身走了。

    骆宥说她大嫂,是个善良的好人。

    “……当年她怀孕,白氏找来的人,故意搓揉她的肚子,使得她腹中孩儿挪位。

    而后,白慈容再请来名医,助她诞下阿钦。为的,是白慈容能顺利卖侯府一个大人情。”骆宁说。

    骆宥还不知此事。

    他大惊失色,无比愕然:“那万一失败……”

    “失败了,替大哥再娶一个。”骆宁道。

    一尸两命,在白氏和白慈容眼里算什么?在骆寅眼里,也不值钱。他们从未看得起温氏。温氏性格内秀温柔。

    骆宥狠狠打了个寒颤。

    “大嫂知情吗?”

    “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她,又不知如何启齿。她不知也好,免得害怕。”骆宁说。

    骆宥:“……”

    骆宥在文绮院吃了晚饭。

    骆宁明日出阁,家里什么都准备妥当了,文绮院该收起的东西都收起来了,该搬走的已经运走,院内安静如常。

    饭后,骆宥在书房里独坐片刻,翻出从集市上买的一只小人偶,去了大嫂温氏的院子。

    “给阿钦的。”他说。

    温氏接过来,笑着道谢,又有点意外。

    乳娘抱孩子出去玩,温氏叫丫鬟上茶,细看骆宥脸色:“阿宥,你可是有事?”

    “大嫂,您知道我大姐姐,她从小身边就没有乳娘,甚至没有固定的丫鬟伺候。这是樊妈妈告诉我的。

    直到她去韶阳,祖母把身边的三等丫鬟秋兰给了她;她在韶阳的时候,族长又指派了秋华一家照顾她,她才有了两个贴心丫鬟。”骆宥说。

    温氏虽然不知内情,不过也很正常。

    侯夫人一直对骆宁不好。

    这种不好,就是挑不出错,但明眼看得出来。

    大家都知道,侯夫人生骆宁时候大出血,似乎也理解她为何憎恶骆宁。也不好指责她。

    “阿宥,阿宁从前的确过得不太好。”温氏说。

    “大嫂,我不是替大姐姐诉苦。我只是想说,我有樊妈妈、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书童和丫鬟,可我大姐姐没有。

    对我娘,大姐姐心中仍存一份善念,虽然她从来不讲,她一直渴望娘亲多看她一眼。她甚至对大舅舅也网开一面。”骆宥说。

    温氏更糊涂了。

    她摸不着骆宥的脉,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大姐姐还说,等她大婚之后,会让大舅舅把我娘带回余杭。从此不接她回来。”骆宥说。

    温氏:“这也挺好。”

    反正不关她的事。

    她去了韶阳,镇南侯府如何跟她无关了。

    温氏手里有钱,又有骆立钦这个依傍,娘家还靠得上,她对前路丝毫不畏惧。

    “大嫂,我始终认为,善恶若无报应,那我们为何要行善?”骆宥道。

    温氏:“话是这么讲……”

    “你可知晓,你差点和阿钦一起死了吗?”骆宥说。

    “……什么?”

    骆宥就把自己从骆宁那里听到的,全部说给了温氏听。

    温氏初听,头皮一阵阵发麻;而后,寒气从后脊往上攀,她只感觉骨头缝里都冷。

    她牙关几乎要颤栗。

    “我没有证据,大姐姐也不想多提,她只是随口告诉我的……”

    “我记得,当时那个稳婆说,我胎相不太好,要提前三天搓揉肚子,以便孩子出生。

    可在那之前,诊脉的大夫从未提过我胎相不妥。而后的确难产。不用证据,我知道,我心里知道。”她声音颤栗,哆嗦得厉害。

    “大嫂,你和阿钦的命,只是旁人的踏脚石。你和孩子死了,对他们没什么损失;你和孩子活着,便要对白慈容感恩戴德。我们阖府被他们当猴子戏耍。”骆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