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老大的想法之后,任以虚在一旁道:“所以是钱不够”
朱标有些沮丧的低头道:“是”
说罢朱标便长叹了口气道:“学生去过铁厂看了看之后,发现铁厂的工匠们,都是用秦法铸器,但是还是有些不合时宜。”
朱标所说的“秦法”其实就是后世自媒体鼓吹的“秦代流水线”。
越来越多的出土文物证明,在秦代其实就已经存在了,类似于流水线的生产工艺。
但其实只要仔细了解一下那些东西便会知道,出土的那些文物,确实是流水线生产的,但这并不代表了秦代的兵器,就是流水线生产的。
原因很简单,那些文物本就是“冥器”所以压根就没指望着那些东西,可以上阵杀敌。
真正上阵杀敌的武器,有一个不可能绕开的步骤,那就是锻打。
锻打的工艺,即便是到了后世,也仍旧很难保证“生产标准”更别说秦人了。
所谓的锻打工艺,就是工匠拿着锤子,去不断敲打器物,直至器物成型。
这个过程全靠下手的力道,纯手工锻打,不可能生产出“标准件”。
秦陵出土的弓弩,之所以有“标准件”的效果。
是因为这些东西不需要上战场,故而压根就没有锻打,而是用一样的模子浇铸出来的,它不是“标准件”就出鬼了。
而这样没有经历锻打的兵刃,韧性、硬度都会大打折扣。
秦军是绝不可能是用这样的兵器,上阵杀敌的。
任以虚摇了摇头笑道:“朱老大,这个钱,其实可以直接花的。”
“直接花”朱标闻言不由得一愣。
“对啊,因为你要知道,研发武器而发明的生产工艺,可不仅仅只能应用在武器上,同样也可以带动其他行业的发展。”
“就像是火器用的火药,难道就只能造火器吗”
“实际上火药在开山建桥方面,也带给了天下百姓极大的便利啊!”
“除此之外,还有在采矿方面,同样也带来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无论是在采矿,还是在建桥方面的应用,都丝毫不亚于应用在武器上的收益。”
“只要是新的生产工艺,总有一天可以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
听着任以虚的话,朱标却不由得恍然大悟,嘴里不由得喃喃道:“研发武器发明的专利,可以反过来反哺百姓!”
想到这里,朱标登时便是眼前一亮。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看似没有用的技术,在诞生之初,所有人都以为其一文不值。
实际上一文不值的并不是技术,而是科技还没有走到技术有用武之地的阶段。
而逆袭最成功的一样的东西,就是后世人最为熟知的集成电路。
听到这个名字或许有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他在诞生半个多世纪之后,就获得了另外一个,更加如雷贯耳的名字。
芯片!
五十年代集成电路被发明之后,直到十年之后,才有人成功将集成电路与计算机联系起来。
而这也成功的将“计算机”这个在诞生之初,只是为了计算炮弹抛物线的机器,送进了千家万户。
这也成为了最为经典的军转民的专利技术。
而任以虚也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咱们村里其实完全就可以弄一些,甲胄跟机弩之类的小东西。”
“这样就可以带动咱们村子里,冶铁工艺的发展,同样周围村子,见到咱们村用这么坚固的甲胄,也一定会望而生畏。”
朱标在一旁连连附和道:“先生,学生明白了,学生其实心里正想着这几样小东西呢。”
任以虚连连点头。
不过任以虚哪里知道,自己以为村里做的兵器,不过就是弓弩、甲胄这些小物件,朱标满脑子想的却都是,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
之前朱标就已经想让兵仗局研究一下这种火器了。
只不过兵部算了一笔预算,研发费用都没有直接纳入进去,仅仅只是在列阵之后。
根据朱标的想法,这种武器每息最高射速近两百发。
即便是没有战事,平日训练,起码一息也要打个几十枪。
加之整个大明现在普通的军士,几乎三年换一茬。
也就是说,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新兵蛋子,需要训练。
如此一来,单单是耗费在训练上的费用,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可都是银子啊!
大明虽然有了工业支撑,但是显然大明的工业产能,还远没有到,足以支撑大明使用这种“吞金巨兽”的地步。
伺候这样一门火铳的花费,甚至远超大明现在养二十名军士的开销!
但是现在,朱标心里的顾虑彻底打消了。
像是这样的火器,对于材料的要求想必也是十分的苛刻。
朱标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材料究竟有什么用。
但老是听任以虚说什么科技的尽头是材料学。
想必这玩意的用处也少不了。
而像是子弹这样的东西,也会带动民用炸药的发展。
眼下大明各处的石炭矿、铁矿可都是急需威力更大,效率更高的炸药!
只要这些技术可以成功的转为民用技术,现在朝廷花的银子不仅不会亏,甚至有可能会小赚一笔!
想到这里,朱标便不由得亢奋了起来。
听着朱标兴奋的声音,任以虚不由的摇着头叹了口气道:“除了烔之以威之外,你还需要致教之以德。”
朱标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疑惑:“任先生,什么叫教之以德”
任以虚道:“你这样搞宝钞,难道别的村里的百姓是傻子吗就会由着咱们村子割”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醒过来。”
“别人跟着你混,一天饿三顿,谁会跟着你混”
“你需要让他们知道,跟着你混,虽然肉是咱们村吃了,但是咱们村剩下的汤,也足够他们吃饱。”
朱标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无奈。
“可是,咱村自己都没吃饱呢”
任以虚在一旁笑道:“玩不起大的,还不能玩个小的了”
朱标一脸迷茫的看着任以虚问道:“任先生,什么叫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