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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造纸与时疫

    那日在木坊见到楮树后,楚襄便吩咐魏正带着人再砍些楮树与青檀,剥下树皮送到她这里来。

    昨日,她已经让人将树皮放进石灰水里泡着了。

    今日一早,又让人蒸煮过了,树皮里的可溶性杂质差不多排出去了。

    好的纸浆基础已具备,是该教导魏正如何制纸了。

    在宫里的时候,她私下里偷偷制过一些纸——负雪全程目睹,已然学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教导魏正制纸这种事,都不必她亲自上阵。

    她站在后院的廊檐下,摸出一块牛轧糖,慢慢吃着,活像个有点欠揍的监工。

    院子里,负雪熟练地将备好的纸浆浆料平铺好,用棒槌使劲捶打、舂捣,直到浆料呈泥膏状。

    再将浆料放进水槽里,纸浆里的纤维明显悬浮于水中。

    而后负雪用篾席轻轻抬起纤维,几次操作之下,纤维便均匀地分布在篾席上。

    “好了,将篾席放到太阳底下晒干,等待干燥成形即可。”

    一旁观摩许久的魏正正愁着自己帮不上忙、忐忑不安呢。

    闻言,立即接手过去晾晒。

    站在廊檐下的公主殿下则忽然问他:“你可记清楚过程了?”

    他连忙跪下道:“小人记住了。”

    记住是记住了,可他真的能制出殿下所说的新纸吗?

    他对灵州的麻质纸略知一二,这也是殿下将此件大事交于他负责的原因。

    可他生怕自己有负殿下所托啊。

    他满心担忧,又说不出口,生怕殿下嫌弃他不堪大用。

    于是只能事后小心翼翼地求助负雪姑娘。

    “负雪姑娘,小人、小人愚笨,若是制出的新纸与麻质纸一般粗糙,殿下会不会……”

    负雪笑着摇了摇头,大方地将自己曾经在殿下那里所学分享给魏正。

    “青檀和楮树树皮比麻更坚韧,制出来的纸张非但洁白平滑、纸质细腻,还能保持色泽经久不变。”

    话虽如此,魏正仍是忧心忡忡。

    负雪见状,不由得多说了一句:“也许你初次制作的结果不能令殿下满意,但多尝试几次,调整工艺中的细节,总能越做越好。”

    “你也知道,殿下是仁厚之人,只要你尽心尽力,不会无故责罚于你。”

    魏正惶恐不安的心被负雪几句话就安抚住了。

    他见负雪脸上无一丝不耐神情,又大着胆子将压在心里好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小人平庸,不知为何能得了殿下青睐,任小人为木坊坊主,如今又将这样的大事交给小人。小人感念殿下大恩,只是小人不知自身……”

    他想知道殿下赏识他哪点,他想朝着那个方向不断提升自己,长长久久地为殿下做事。

    毕竟铁饭碗——人类亘古不变的追求。

    不得不说,魏正很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木匠。

    当初殿下为什么收留他?

    负雪笑了笑,反问道:“你还记得当初,你是如何遇到殿下的吗?”

    “小人去寻找离家出走的妻子,妻子在路上险些被恶霸欺负,是殿下碰巧救了她……”

    他与妻子感情深厚,但婚后多年两人都没个孩子。

    他爹娘便让他休妻另娶,他始终不肯,后来他爹娘闹得太厉害,他提出分家,各过各的。

    这可把他爹娘气坏了,一边寻死觅活,一边骂他妻子是不要脸的祸水,多年不出还不自请下堂。

    他替妻子辩解——说不定不能生的人是我呢,为何总骂她?

    他觉得自己的说法合情合理,结果爹娘气得找了族长来,威胁他,若是不休妻,就与他断绝关系。

    闹到这个程度,妻子觉得愧疚,于是悄无声息地走了。

    然后他一路找,就遇到了殿下。

    再然后就到了辽东郡。

    家中有兄长侄儿陪伴爹娘,他不担心。

    等他挣到家产,他会回去探望的,希望那时父母已能理解他。

    魏正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时的事情,仍未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入了殿下的眼。

    负雪不再多说,只问他:“你的妻子如今身体好多了吧。”

    因为没有孩子,妻子总是郁郁寡欢。

    魏正干脆求了队伍中的走方医给自己和妻子把脉,把不能生育的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可妻子仍然半信半疑。

    最后还是殿下让身边的寻春姑娘过来把脉,妻子才相信了,心情逐渐疏朗。

    魏正连忙感恩戴德道:“好多了好多了,最近在织坊做事呢。多谢负雪姑娘惦记。”

    负雪摆摆手,魏正这才退出去了。

    魏正前脚才走,后脚城外统领开荒事宜的三队队长便派人送来急报。

    ——开荒的队伍里有多人相继病倒。

    原以为是寻常风寒,得病的人接二连三,队长觉得不妙,连忙差人来报。

    多人病倒?

    楚襄蓦地想起这两日在府中偶尔也能听到咳嗽声。

    再一想前些天无意中翻到的《大燕瘟疫简史》,时疫两个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

    嘴里的牛轧糖瞬间没了滋味。

    她拧起眉,问负雪:“寻春人呢?”

    不消片刻,寻春便小跑着赶来。

    匆匆施礼后,急切道:“殿下,城外有多人相继病倒的话,许是时疫!”

    寻春身为医工,显然更敏感些。

    事实上,在卫生条件堪忧的大燕,时疫并不少见。

    眼下又是冬春之交,正是各种病毒活跃的时节。

    加之根据那本瘟疫简史记载,十有八九是时疫。

    只是此刻妄下判断,不利于稳定人心。

    楚襄只能模糊道:“带上你手底下的医工们,先去城外瞧瞧——戴好口罩和手套,给病人诊治过后,切记做好消毒工作。”

    “医营的口罩、手套还剩多少?不够的话及时向南烛申领。”

    医营由沿途收拢来的走方医构成,以寻春为首。

    寻春虽然年轻,医术却精湛。

    她父亲当年是主管宫廷医药的医长官,母亲也出身医学世家。

    她从小习家学、识草药,跟随母亲学医。

    后来父亲被卷到后宫斗争里去,获了罪。

    寻春和母亲因此被牵连,没入宫廷为奴。

    一开始,她并不在楚襄身边伺候,是楚襄无意中撞见她给不知何处来的小猫疗伤,才将她要到了跟前来。

    那一年,寻春才十一岁,如今八年过去了。

    这八年里,楚襄尽力在商城里为她购置前朝后世的各类医书。

    除了《脉经》、《本草经》、《伤寒论》、《千金方》等医着外,也不乏后世的护理学类书籍。

    通过后世的一些医学理论书籍,楚襄有意识地向她灌输着现代医学意识。

    以致于寻春在路途中为队伍里的病人诊治时,佩戴口罩与手套、诊治前后用酒精消毒,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连带着影响了各走方医。

    所以医营里常备的必需品不再仅仅是药匣与银针,还有口罩、手套与酒精。

    后者自然也是楚襄从系统商城里买来的。

    其包装与后世截然不同,而是尽量贴合大燕的时代气息。

    塑料包装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以麻布代替。

    便是医用酒精都是在装在陶器瓶子里。

    楚襄怀疑,系统背后的主系统是个专业的时空倒爷。

    一刻钟后,寻春带了半个医营出城。

    剩下半个被楚襄留在了城内,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