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之后,居延把我送到小区门口。

    下了车,我头也不回的回家了。

    家里只有我妈一个人,她说晏家今天一早就走了,我松了口气。

    真不想被他们看见我和变态斗争后惨败的样子。

    我妈不提居延,提了也只有发愁的份儿,她问我:“吃饭了吗?”

    “没有。”

    “想吃什么,妈给你煮。”

    我坐在沙发上,说:“妈,我怀孕了。”

    我妈在厨房门口顿了一下:“……是他的?”

    “是他的,一个月了。”

    她没有回头,继续往里走:“怀孕了更得好好吃东西。”

    “……嗯。”

    我妈煮了饺子和汤圆,热了一碟炸物,还给我煎了几个荷包蛋。

    饺子煮破了,汤圆成年糕了,炸物蒸过头,荷包蛋也糊了。

    我夹起一只黑乎乎的荷包蛋:“你在阿姨那儿帮的该不会是倒忙吧?”

    我妈一跺脚:“我就洗个菜能帮什么倒忙?”

    吃饭时,我们避开了居延和怀孕的话题,谈起了年后的审判。

    我妈说:“你大表姐夫他们先判,然后是你二表姐,她被抓后吓流产了。你大姑正准备卖房子,你大表姐也闹着要离婚……”

    我搅了搅汤圆:“蛇鼠一窝,他们全死在监狱里才好呢!”

    我妈说:“在法庭上不能闹事,咱们等退庭以后再打他们。你爸有几个朋友说会帮咱们打,完事儿后咱们请他们吃顿饭……”

    我扭头看了一眼柜子上我爸的遗照,说:“爸,这事儿你就管不着了,在那边好好看着吧。再过个几十年,我们就能见面了,你把家里收拾干净,做好饭等着。如果感到寂寞,也不是不能再找个阿姨……”

    “他敢!”

    等我吃过饭,我妈才状似无意的说:“这个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说生下来后,让我每周去探望一次。”

    我妈拧起眉毛:“怎么还没完了?生了孩子不就两清了吗?”

    “我要是不去,他也不要孩子,要么继续还钱,要么跟他领证。”

    我妈愤愤的说:“你爸当时怎么没把这个狗日的捅死呢!”

    “邪祟哪儿那么容易死。”

    我妈又摸摸我的肚子:“对不起,小荷……唉……”

    我说:“暂时先这么着吧,没钱只能任他拿捏。等我攒够了钱,我还是要跟他一刀两断的。”

    “那孩子呢?”

    “他的种我才不要,说不定长得跟居宝阁一样丑。”

    我妈说:“有段时间没见居宝阁了,还是张妈在照看他吗?”

    “好像是,不管他们家的事了。”

    我洗完了碗,擦擦手,正想回房躺一会儿,门铃响了。

    我妈出去一看,惊讶道:“居宝阁?”

    我心里一惊,不会居延又来了吧?

    探头一看,只有他和张妈,居延不在。

    张妈领他进来,跟我妈和我寒暄道:“亲家,我带宝阁过来走亲戚了。”

    我妈一听“走亲戚”三个字,脸拉老长,但又无法反驳。

    有段时间没见,居宝阁好像又丑回去了,只是脸色没了过去的粉嫩,看起来有点苍白。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小西装,进来低眉顺眼的叫了声丁妈姐姐,之后径直奔向我爸的遗照,红着眼圈上了三支香。

    插上,鞠躬。

    然后抬起头开始嚎啕:“连、连、连爸爸……呜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