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心情低落,没有心情与人玩笑,却也不想让人看出来。
将两大坛子酒放在了桌上,坐下用着平和的态度,说着幽默的话:“是啊,店家娘子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往往太出色的人都是孤单寂寞的!”
店家娘子被他的话一下逗笑了,想到上次他与一个丑姑娘甚是亲密。
正要问上一句,只是她还未开口,就见一名容色明艳的姑娘走了过来,甚至笑看着赵玄道:“我看你这脸皮厚得比你其他方面更优秀。”
店家娘子满是惊讶,心想这位爷可真是剑走偏锋,身边围着的姑娘不是丑的,就是好看的让人眼前一亮的姑娘。
赵玄听到李桑染的声音,面露微讶,他没料到她竟跟了来。
顿时,他收起情绪,满面傲娇地道:“爷的优秀不是你这没见识的女人能懂的!”
李桑染挑挑眉,“我的确没见过你这种自我陶醉的!”
赵玄心情不好,虽然没有与她斗嘴的心思,却还是没忍住道:“自我陶醉也总好过做些伤害别人的事。”
李桑染听他说完,怎么品都不对味儿,感觉他说的话里有话,“你阴阳怪气地在说什么?”
不知怎的,看着他这死样子,她就想踹他两脚。
赵玄却不肯和她继续说了,而是对一旁等着的店家娘子道:“劳烦给我拿个空碗,能做什么都上来。”
李桑染见此,也道:“拿两个碗吧,看在上次你舍命陪君子,把自己喝到桌子底下的情分上,礼尚往来,今天我陪你喝。”
店家娘子应了声去准备食物和拿碗了,忍不住和自家男人嘀咕,“看看这一对儿可真是般配得紧。
可不知道为何,上次我看见那位爷与那位容色丑陋的姑娘之间好像也挺登对的。”
忙碌的汉子不由笑道:“登对不登对的得人家自己感觉登对才重要,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看看哦。”
那娘子笑着白他一眼,“你烟熏火燎的有什么好看的。”
那边夫妻两个人小声玩笑的功夫,已然熬煮好的骨头和菜都装好,拿了两只洗得干净的碗端了上去。
这边,赵玄却心中说不出的烦躁,却没有心思与李桑染斗嘴。
拿过一个碗,倒满了酒苦喝起来。
李桑染也不介意,更不问他,拿过一个酒坛也倒了酒自喝自的。
可没两碗下去,赵玄那张俊秀的脸颊上便染了两抹绯红,有了些醉态,却染了些肆意风流的味道。
李桑染感觉差不多了,这才问道:“你有心事?发生什么事了?”
赵玄刚要去端碗,闻言抬起眼,感觉面前的姑娘眉眼都是坦诚和关心,他却勾了下唇角,痞痞地道:“没人告诉你,不能随便关心男人吗?亏你还是在军营里待了这么多年。”
李桑染闻言啐了他一口,“我们那是多年兄弟,关心不是正常的?偏你龌龊!”
赵玄却又不说话了。
他这一反常态的模样,让李桑染越发感觉好奇,却忍不住唾弃他道:“瞧瞧你这死样子,能有多大的事?
果然你就只有自我陶醉的能耐了的!”
这样的激将法,若是平时,赵玄的立马炸毛,可他竟苦笑了声,“是啊,你说的没错,我就只适合做那个不走心的纨绔才对……”
直至此刻,他才竟得知,这次竟然和母亲和妹妹的手笔。
昨日那向着他和小侄女的箭矢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可一个人竟然连孩童都能下得了手,这远远超出了人的底线。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竟变得如此狠毒。
当日,予欢虽然说那些话让他帮忙救嫂嫂,他虽被将,可也觉母亲太过了。
所以他才哄骗了母亲,才和予欢一起谋划了那场逃离。
可没想到,三年了,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母亲竟然还未改变主意。
他不得不忧心,母亲若执迷不悟下去,那这个家定会分崩离析。
而另一边,赵和已然得知了谢旭失败的消息,她在房里大骂谢旭废物,发疯起来,逮着什么砸什么。
她院子里的侍女们吓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只有她的心腹嬷嬷壮着胆子上前好声劝她,“郡主您息怒,仔细这边闹出的动静被长公主听到……”
这嬷嬷跟了和安郡主七八年了,虽然心向她,可还是忌惮长公主的,所以不得不规劝一二。
不然长公主得知了什么,遭殃的就是她们。
可和安郡主却双眼都是愤怒的火光,“陈嬷嬷你说,到底是谢旭太没用,还是谢旭也被沈予欢那老女人给迷惑了,他舍不得动手?
为什么就失败了?为什么?沈予欢的命怎的就那么大啊?陈嬷嬷你告诉我沈予欢到底哪里好?”
不等陈嬷嬷说什么,和安郡主双眼凌厉地吩咐道:“去给我将沈婉嫆叫来。”
陈嬷嬷张了下嘴,看到她双眼都是光火,到底没敢违背她。
只是此时的沈婉嫆正与儿子在兰熹院里用晚膳。
兰熹院正是予欢和离前住了多年的院子。
只是与她们母子用晚膳的并不是裴怀钰。
而是一名身着青蓝色长袍,做先生打扮的夏姜。
恐怕谁也想不到,裴梓隽找了多年仿若消失的瀛江王,堂而皇之地就在夏京,而且就在裴家的后院里,做起了裴盛的教书先生。
裴怀钰一心扑在公务上,通常忙到很晚。
多数的时候,眼见天色太晚就不回家了。
最近因为要准备秋猎事宜,他更是想要做到尽善尽美,更是无心回府。
而裴锦瑶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被沈婉嫆给想法子远远地嫁掉了。
至于二老爷和三老爷一家子,因裴怀钰入了大牢,两家怕被牵累,几乎是连夜搬出了裴府。
如今,这偌大的裴府上下,只沈婉嫆一人做主。
十一岁的盛哥儿裴盛身上穿着国子监的紫蓝相间的学子服饰,头上扣着紫色玉扣,身姿笔挺地端坐在桌前,足以看见将来的俊逸倜傥。
盛哥儿于三年前相比,变化很大,冷眼看着的时候,几乎与夏姜越来越像了。
这令沈婉嫆心中难免忧心。
只是此时,盛哥儿那青涩的眉宇间带着少见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