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文脂和怡翠退出去后,予欢吃了两块点心后,饮了几口茶。
这才将二当家那晚透露出来的消息,以及谢旭来这里的事,还有他与和安郡主之间的事向怡翠说了出来。
怡翠听得都忘记吃了,嘴里还叼着半块点心,都没反应过来予欢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是为什么。
但赵霆却一下听出来了,“你是说,赵和很可能是冲你来的?”
他蹙眉沉吟道:“赵和对梓隽的执念颇深,她已然被我母亲给宠得歪了,她将恨转到你的身上,如此也说得通……”
怡翠听他说的客观,而且明显已然站在了自己这边,心中有些动容,看着赵霆的眼里露出明显的爱意。
赵霆见她眉目含情,如此不加掩饰,耳根一热,有些羞窘地干咳了声。
只是予欢却顾不上去理会夫妻俩的眉目传情,对怡翠道:“怡翠,我想和你说的是,这回你很可能是被我连累的!”
怡翠当即嗔怪地看了予欢一眼,“予欢,你这句连累就好笑了,咱俩现在是一根藤上的瓜!
你忘记了?我是因为什么逃出来的?就算这次不是冲我来的,难道长公主就能放过我?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姑且这次是赵和出的手,是冲着你来的,那么她是如何得知你在清南的消息?就她再是盯着梓隽不放……”
怡翠说着看向裴梓隽,“以梓隽你的性子,你定不会任人盯着你对吧!”
裴梓隽不置可否,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了一口,眼里闪过一抹冷戾,敢动他的人,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善罢甘休!
怡翠却隔着茶几拍了拍予欢的手背,“所以,她定然是从长公主那里得知的消息,因为长公主控制着余庆,以及暗中还有探子,也只有长公主有这样的能耐。
所以,你说连累我这种话就不言不符实了。
况且,若真说连累,那也是我连累了你,若你不是因为救我,你怎会触怒长公主?”
予欢也回拍了下怡翠的手……
怡翠却继续道:“所以,不管是长公主也好,赵和也罢,她们是不放过你我的。就算这次出手的是赵和,那也一定与长公主脱不了关系。”
予欢颔首,“这就是我接下来真正要说的,若这次出手的是赵和,那么很可能长公主还未出手!”
裴梓隽这时看向予欢,正色地道:“予欢姐姐这句话恰恰说到了重点,可能长公主的手已然在路上了,而我们接下来必须更加小心!
现在外面的风险远比京城更大,很可能会陷入穷途末路。
逃跑永远是人性的第一选择,可是有些时候,逃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死里逃生的代价也许更大,等于将生死都交给了敌人。
予欢姐姐别犹豫了,你不是说过吗?既然逃避不了,那不如面对,因为再没有比逃避来得更为被动。”
“我知道……”予欢垂下眼。
她当然知道,这次和上次她逃离是不同的。
“我已经做了回去的打算!”予欢轻声道。
裴梓隽闻言,乌眸瞬间大亮,什么都没有予欢姐姐心甘情愿跟他回去来得要紧。
他还正愁如何说服予欢姐姐呢,甚至已经做好了多留些日子温水慢炖的准备。
不想……
“予欢,你答应了?”怡翠顿时激动地隔着茶几,一把捉住予欢的手,“我还准备了好多劝你的话没说呢,我还想说,我们得为孩子们的安危考虑……
这次我们就算不愿回去也得回去,因为我们得为我们的孩子们挣一条活路出来,他们凭什么要过这种亡命天涯的日子……”
赵霆满眼都是欣赏的看着滔滔不绝的怡翠。
他发现,三年时间,怡翠真的变了很多,她变得坚强勇敢了。
也变得让他更加移不开眼了。
须臾,赵霆淡声道:“想必现在她已得知计划失败,我看她定然不会罢手。
那么绝不会容你们回去,所以回去的路不会容易!”
怡翠冷笑了声,“赵和的性子,一旦选择出手,就断然没有收手的道理,另外还有个长公主,不知她又是什么手段等着我们,所以我们还得想想如何平安回到京城。”
这时,裴梓隽泰然而坐,唇角忽然勾起,带着几分揶揄道:“这个如何平安回去,恐怕就得需要我予欢姐姐谋划方能万无一失。”
说着,裴梓隽看向赵霆,“我予欢姐姐在这方面可是经验老辣的很,毕竟能让曾经刑部侍郎的你和我都骗得团团转!”
赵霆看着裴梓隽,“你也别嘲笑我,你不也被骗了?”
真不知他在骄傲什么。
孔怡翠却是不由心虚的看了赵霆一眼,那时她躲在赵玄的院子里,提心吊胆的,就怕赵霆找过来。
可是现在回头来想,当时他不知急成了什么样。
然,一切都有缘法,也因当时的决定,才会有她和赵霆今日的结果。
可予欢听了裴梓隽的话,却不由面色一红,忍不住瞪他,这混蛋敢调侃她。
几人见此,都忍不住会会心而笑,思绪颇多。
然而,门外的赵玄却面色惨白的呆立了许久。
他倏地转身,往外走去。
李桑染正好从后院回来,想通知大家可以吃饭了。
一眼看到赵玄离开的背影,脚步微顿了下,想到他之前情绪不对,思忖了下,她提步跟了上去。
果然如她所想,赵玄似乎心中有事,竟没有发现她跟在后面。
他像是没有个明确的地方,走着走着,他竟去了一间酒坊,随后拎着两坛酒走了出来。
李桑染眼里满是好奇,这心里得有多大的烦心事啊,竟然需要买那么大两坛酒浇愁?
她一路跟着赵玄。
想不到,他竟去了上次他们俩所去的那家小食摊。
那是一家卖汤面馄饨的摊位,此时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几个桌子。
摊位娘子和自家憨厚男人正在锅灶前忙碌着。
看到有人过来,那娘子在围兜上擦了擦有些湿漉漉的手,拿过干净的布巾先在桌凳上擦抹了回,笑着让坐,“就爷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