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梭梭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赵明。
因为是苏向远推荐的人，所以她对他基本没有什么戒心。
她一直以为，新闻工作者应该遵守的信条，至少应该坚持真相至上，富有责任心。
可眼前这位，明显既不愿意探寻真相，也不愿意坚持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职业责任。
她抓起身前的包，“抱歉，就当我没说，打扰了！”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赵明沉思片刻，便又追了上去。
白梭梭被人拍了肩膀，回头一看，还是刚刚的赵明。
“怎么，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还有话说？”
赵明喘着气：“我是没办法，但是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
“哦？”白梭梭忍不住眯起眼睛。
……
很快，按照赵明的指点，她回到四合院那片快要被拆掉的棚户区。
弯弯绕绕走了很远，终于在一间铁皮屋前停下。
屋子很小，就像是一个保安亭，不过被人改成了能居住的模样。
斑驳的外墙，漆面早就大面积剥落，露出大片被雨水浸湿的锈渍。
白梭梭皱起眉头。
可仔细看看赵明专门给她画的地图，应该就是这里没错。
“你好？有人吗？”
“吱呀~”
铁皮屋的门突然开了，发出的声音就像一声垂死的呻吟。
白梭梭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走到锈迹斑斑的铁门边。
屋子很小，大概只有五个平方，除了放着一张发霉的沙发，到处都堆满了山一样的旧报纸。
白梭梭仔细看看，这才发现，在旧沙发的报纸堆下，蜷缩着一个头发像棉絮一般的男人。
她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这个颓废如流浪汉一般的男人，明显和赵明告诉他的名字一点都不搭调。
但抱着一丝希望，她还是问出了口。
“你是陆晨？”
男人听到这个名字，突然猛地坐起身，身上的旧报纸随之撒了一地。
“你是谁？是来猎奇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是……”白梭梭刚想说明来意，就被男人打断了。
“别说，让我猜猜看。”
男人做沉思状，白梭梭这时才看清他的脸——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从额角一直爬进蓬乱的胡须里。
“你是哪个小报派来的新手？还是他们又弄来搞我的帮凶？”
“你打算怎么写我？知名记者陆晨，曾因报道贪腐一举成名，后来却因贪腐锒铛入狱？”
白梭梭之前只听赵明说了一点，现在从陆晨自己口中说出来，她还是有被震惊到。
曾经报道贪腐的记者被人陷害，设计造成他收受贿赂，从而做假报道。
从人人称赞的反腐英雄，沦落成为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这落差，确实没几个人能接受。
她长出一口气。
“我哪个报社的都不是！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帮我的！”
闻言，陆晨抬起头看向白梭梭，有那么一瞬，白梭梭觉得，他原本混沌的眼神似乎锐利了一秒。
但很快，就又恢复成混沌的状态。
“你走吧！”
他轰然倒下，倒在那一堆报纸山上，一张报纸飘下来，再次盖住了他的脸。
整个人，就好像隐形了。
白梭梭愕然：“你还没问我来干什么，就让我走？”
陆晨嗤笑一声。
“你说让我帮你，你看看我现在这副德行，我能怎么帮你！”
白梭梭咬咬唇。
“是赵明让我来找你的，是他说，只有你能帮我！”
“如果说，他们都想做缩头乌龟，那我只能来找你这个，之前被砍掉头的乌龟了！”
陆晨明显一愣。
“你说谁是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