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纪凛凛没死?”
霍九霖捉住蒂亚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
蒂亚如实陈述道:
“之前尤克不是查过抽过凛凛的血验过dna吗?”
“我刚刚让人把你放在庄园里的尸块送去检验了。”
“那些尸块的dna跟凛凛的dna的比对结果显示——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霍九霖闻言。
原本那被黄沙覆盖的眼眸,顷刻间清明。
蒂亚怕他不信。
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检测报告,递过去。
“这是尤克亲自出具的检测报告。”
霍九霖拿过她手里的检测报告,仔仔细细地看。
在看到最后的结果显示“dna比对不一致”那一刻。
攥着报告单的指尖开始轻微颤抖,浑身都开始战栗起来,连喉结在剧烈震颤。
激动,震惊,喜悦……所有复杂的情绪疯狂地交织在一起。
在那张道道血痕的脸上复杂交错。
他的表情彻底失了控,唇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他好像在笑,但那双眼睛却很红很红。
还有晶莹的泪水从他发红的眼眶里滑出来。
这几天。
他被内疚和思念折磨得形销骨立,好像整个灵魂都已经随她而逝了。
此刻,在看到手里的报告单时。
那一缕游荡的灵魂好像才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他看着手里的报告单,再结合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也就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纪凛凛,她又逃了。
这一次,竟然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了。
他低着头,眉间缱绻,又似笑非笑。
“纪凛凛。”
“为了能成功逃离我的身边。”
“大费周章地演了这么一出戏,让我亲眼看着你被炸得血肉横飞。”
他失神片刻,才又自嘲地反问他自己,
“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他把手里的检测报告捏成了一团,缓缓抬头看着蒂亚。
遇到纪凛凛以前,他不知道什么是爱。
在他的认知里——
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不管是强占还是掠夺,只管抢到自己身边就行。
所以,他用他惯用的抢地盘那一套,把纪凛凛强行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可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反抗和挣扎,从来没有哪一刻放弃过要逃。
甚至不惜假死,也要离开他。
他真的不理解。
“我除了把她强留在身边,我没有伤过她一分一毫。”
“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
“她为什么还要逃?”
“蒂亚,你说……”
“我就真的这么不值得被爱吗?”
蒂亚闻言,看向霍九霖。
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她很清楚,她哥和凛凛之间存在的问题。
她斟酌片刻,还是开了口。
“哥,凛凛她不是地盘,也不是生意。”
“你不能用抢地盘或是抢生意的那一套去对待她。”
霍九霖背抵车身,苦笑了声,“那我该怎么对待她,她才不会想要逃了?”
蒂亚说:
“我觉得,你应该尝试去尊重她,理解她,用你的真心去感化她。”
“不能再一味地用你的强权和手段去压制她。”
霍九霖又笑了。
“我难道没有尊重她,没有理解她,没有用真心去对待她吗?”
他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我就差把这颗心挖出来给她了。”
蒂亚见他如此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只无奈叹息。
霍九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海伦拨去了电话。
“纪凛凛还活着,动用一切力量,给我找到她人在哪。”
“是,先生。”
之后的大半年时间,整个卡维拉的重心工作都集中在搜寻纪凛凛下落这件事情上。
霍九霖几乎把整个世界都翻遍了,都没有半点纪凛凛的踪迹。
她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既然这么想离开他,那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离开这个让她讨厌的国家。
所以,对于意大利以外的所有国家,他都让人仔仔细细地去查。
没有她在身边闹腾的日子,他的生活索然无味,过得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唯一能支撑他熬过去的就是——
下属们每天定期汇报搜寻结果。
以及,那幅她亲手画的肖像画,和她留下的那条铃铛手链。
-
纪凛凛消失的第十个月,时间一月六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今天是个好天气。
勉强算是个好日子吧。
是他的生日。
轿车在马路上行驶,霍九霖坐在后座,视线看向窗外。
“停车。”
轿车在路边停下,他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蛋糕店。
“叮铃叮铃”的声响跟随他皮鞋踏地的声音同时飘散在空中。
十个月来,霍九霖不管去哪里,都会戴着那条铃铛手链。
就好像,她还一直跟在他身边一样。
工作人员见有客人来,赶紧热情招待。
“先生,请问需要订蛋糕吗?”
霍九霖双手插兜,视线快速掠过那个工作人员。
“有朗姆酒蛋糕吗?”
工作人员闻言面露难色,“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朗姆酒蛋糕。”
霍九霖鼻息间溢出一声轻嗤,
“连朗姆酒蛋糕都没有,那你们还开什么蛋糕店?”
那纪凛凛为什么可以买到?
工作人员被他压迫性的口吻瘆得僵在了原地。
她战战兢兢地说:“先生,我们还有其他品种的蛋糕,您要不先看看?”
霍九霖也没打算为难她,转身离开了。
工作人员见他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离开蛋糕店后,司机上前道:
“先生,如果您想吃朗姆酒蛋糕的话,我知道哪里有卖,我可以替您去买。”
霍九霖碰了碰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说了句:
“不用了。”
他根本不是想吃朗姆酒蛋糕。
司机识趣地点头:“是,先生。”
附近有个花园。
霍九霖没有上车,而是沿着马路,一步一步地往花园的方向走。
花园的长椅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人看着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
女人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岁的样子。
他们两个人在长椅上肆无忌惮地接吻。
吻得难舍难分,吻得津液交融。
男人还带着她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霍九霖停在原地,没再往前走了。
就那样安静地看着那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接吻。
“凛宝,如果你还在我身边。”
“这本该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