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从纪凛凛的眼角滑落。

    很快便晕湿了一大片深色的床单。

    她崩溃,近乎绝望地开口: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永远以你自己为中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说到一半,顿了片刻,发出几声嘶哑的呜咽。

    “也对,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她居然还存着希望他能改变一点点的私心。

    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可笑,眼泪也越掉越厉害。

    像年久失修的阀门一样,根本止不住。

    霍九霖只那样定定看着她,也没插话。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要做什么。”

    “我非但不能反抗,还必须要专心致志地配合你。”

    “你私自改了我的国籍,派人时刻监视我。”

    “现在连这种事情,就算我不愿意,你也要硬来。”

    “霍九霖。”

    她一字一句地控诉,沙哑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哭腔。

    “我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就是个连情绪都不能有的玩具?”

    像是忍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机会把心里堆积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好多。

    霍九霖听到她这么说,觉得心口抽痛得厉害。

    他尽可能地自己冷静:“纪凛凛,你就非要这么说吗?”

    纪凛凛眸中带笑,眼眶中却堆满了泪水。

    冲他喊出了两个极为生疏的称呼:“霍先生,霍九爷。”

    她极为诚恳地祈求:“你放过我,放我走,好不好?”

    霍九霖听出来了。

    “霍先生”和“霍九爷”这两个称呼从纪凛凛的嘴里说出来。

    已经足够说明了她此刻的情绪——

    已经到达她最极致绝望和无奈的边缘了。

    霍九霖的眼尾猩红得厉害,眼眸里也泛出了根根明显的红丝。

    目眦欲裂道:“不可能。”

    答复非常明确。

    他的表情极少像现在这样失控。

    “求……求你……”

    纪凛凛的声音越来越哑,几乎快要发不出音了。

    霍九霖看着她破碎的样子,也揪起了一颗心。

    但他还是那句话:“我说过了,想要我放你离开,除非我死。”

    说罢,侧身从纪凛凛的身上翻了下来。

    -

    医院病房,凌晨一点。

    霍九霖站在窗边,背对着病床。

    而纪凛凛正靠坐在病床上,也刻意扭开头不去看他。

    动也不动。

    像个丢了魂又生了病的瓷娃娃。

    医生替她做完检查后,捧着病历本站在病床前。

    “霍先生。”

    他朝窗边的男人警惕地陈述病患的情况。

    “霍太太上呼吸道出现了严重感染,现在扁桃体严重发炎。”

    “不过霍先生不必担心,不会危及夫人的生命。”

    “我给夫人开点药吃上,过几天就能痊愈。”

    “就是这几天,夫人会比较辛苦,会有喉咙痛,浑身酸痛的症状。”

    他陈述完了。

    病房里一片苍白的死寂。

    医生见他没有任何回音,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约莫半分钟后,霍九霖缓慢转了身。

    那锐利的视线快速掠过一眼那个医生的脸,并未停留。

    转而,将视线落在纪凛凛的身上。

    整个房间的气氛,压抑又危险。

    医生显然也感受到了房间里此刻正弥漫着不正常的氛围。

    他刚刚看到了这位霍先生后颈上的抓痕,再结合眼下的情况一分析。

    他大概猜测到了霍先生和病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她打算离开。

    “霍太太您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天亮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