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刮起了大风。
空气中有花的香味。
沈楠悠站在医院前的大广场上,看着旁边花坛中开得正好的花发呆。
周遭的一切都很有活力,只有她一个人,好像和所有东西都隔开了成了两个空间。
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很温暖,她却不禁拢了拢外套。
周围不少人都在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她熟视无睹,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转而走向停车场。
坐进车中,沈楠悠开着车在马路上行驶。
她盯着前方的道路,心中一片沉寂。
车子停在岚月湾。
沈楠悠静静地坐在车中,侧头看向眼前住了好几年的别墅。
这座别墅是沈老爷子送给她和陆明绪的婚房。
如今,她和陆明绪关系破裂,沈老爷子也离她而去。
她隐隐觉得,好像她曾经拥有过所有东西,都在渐渐地从她的人生中脱离出来。
沈楠悠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收紧,一股巨大的悲戚感迅速笼罩她的全身。
这种感觉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麻木和万念俱灰。
别墅花园中种下的花已经全部开了,只是许久没人打理,花枝长得乱七八糟。
她忘了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当真是物是人非了。
沈楠悠深呼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
走在花园中的鹅卵石小道上,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猛地顿住脚步侧头看。
然而却没有人。
她明白自己出现了幻听。
沈楠悠抬手按了按眉心,打起精神往里走。
家里的一切都还保持原样,她环视一圈,提步上了楼。
她站在主卧床前,迟迟没有上前。
“楠楠。”
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朵里回响。
沈楠悠无力地说:“明绪,你别再出现了。”
正是陆明绪的声音。
这里有他生活过的痕迹,所以她产生了幻听,甚至是幻视。
她缓缓侧头看向梳妆台。
在她的眼中,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居家服,正在为她整理她上班之前匆忙扔在桌上的化妆品。
他整理得很认真,手上的动作利落又温柔。
沈楠悠的唇边勾起了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
陆明绪整理好桌子,转身进了洗手间。
她跟着走过去,看到他把篮子中的衣服都拿出来,亲手为她手洗。
她站在门边,沉沦又清醒的任由幻觉继续。
突然,一声玻璃被击碎的脆响打破了将她从幻觉中抽离了出来。
陆明绪消失了。
沈楠悠心中一慌,动过手术的心脏似乎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她捂住胸口靠在门边,等待不适感过去。
偌大的房间里充满了孤独的味道。
沈楠悠苦笑一声,等到好受了一些,走到了床边,俯身拿开其中一个枕头。
枕头下,两枚婚戒紧紧挨在一起。
她和陆明绪离婚后,时常就靠着这两枚戒指过日子。
两个小小的圆环,只困住了她自己。
她今天过来,也是为了取走这两枚戒指。
沈楠悠把戒指揣进兜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别墅管家很快过来。
沈楠悠下楼,管家迅速迎上前,“沈小姐,是别墅有什么地方需要维修吗?”
“不,我准备签无限期的合同,让人照看好这里。”
管家愣了一下,“您要出远门?还是要出国?”
沈楠悠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不知道。”
管家也就不好多问。
“好的,我们会派最好的管家来帮您打理。”
“嗯,一切都必须保持原样,不准变。”
“好的。”
沈楠悠在合同上签字,付了钱后,走到了花园中。
她指着一块空地,“对了,新管家来了之后,把那片土地种满茉莉。”
管家一一记下。
沈楠悠抬头看向二楼的阳台,眼里似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再见了。”
她在心中默默说道,转身走出了这栋别墅。
管家看着她的背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返回医院,沈楠悠去给沈老爷子办理死亡证明。
宋泽特意给医院交代过,得等她亲自来办,于是医院也就拖延了几天。
她坐在窗口,眼神空洞而麻木。
这是她第二次给别人办理死亡证明。
陆明绪的死亡证明是她办的,如今沈老爷子的,也由她办理。
这两个人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一个恨他入骨,一个从此长眠。
她谁也没留住,谁也没陪她一辈子。
沈楠悠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疤痕,忽然低低的笑了。
她这辈子活得真是失败呢。
工作人员把打出来的单子递给沈楠悠,抬眸时,见她脸色苍白,眼角染着红色,心中跟着难过的同时又有些唏嘘。
她认得这个女人,公司即将被别人收购,亲人还离世,两个打击,换做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承受。
“沈女士,节哀。”
沈楠悠怅然抬头,缓缓伸手接过了单子。
看着沈老爷子的身份证和名字,她握住单子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这次不会再出现奇迹,她失去了,就是永远失去了。
她机械的迈着步子往前走,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三天后,江霆走进陆明绪的办公室。
“祁总,查到了。”
他站在办公桌前恭敬地说道:“傅先生在海城一共有三处房产,其中有一处是其亡姐过户到他名下的。”
陆明绪神色微凛。
傅承驰还有个姐姐?
他合上文件,口吻严肃道:“安排好,去他亡姐的房子。”
江霆不由得问道:“现在吗?”
陆明绪站起身,“言熹在那,我一秒也不想等。”
江霆点头称是。
半个小时后,几辆豪车前往傅承驰所在的别墅。
路上,陆明绪的心中很紧张。
言熹离开他已经接近两个月了,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傅承驰有没有欺负她?
一想到她含着泪水的眼睛,陆明绪的心里就揪着疼。
他发誓,他再也不会她离开他的身边。
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
他已经再也经受不住失去的折磨。
江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祁总,傅承驰的保镖有枪,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我知道。”陆明绪面色阴戾,“我会好好跟他说。”
如果他不放人,那他不介意用一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