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就是奴才目前查到的消息。”
林安将自己调查审问后得到的消息和证物，都放在楚逸恒的面前，躬着身询问。
“因红豆姑娘是宁安郡主的人，奴才不敢擅自做主，故来询问陛下，可要奴才将人抓起来审问？”
这里是凤阳国的皇宫。
虽然说后宫一直都在江凝霜的掌控之中，即便江凝霜如今没有宫权，可暗中的人手依旧不少，并且都身居要职。
但林安作为楚逸恒身边的太监总管——
身边可用，可信任的人手，即便不能和江凝霜相提并论，但也有自己的班底可用。
柳宁安一个外人，在这皇宫之中就没有可信任的宫人可以使唤。
她的一举一动，只要林安用心去查，几乎是透明的。
楚逸恒没有说话，只是将林安放在桌案上的证物一一查看过后，重重的闭上眼睛，许久，他才长叹一口气。
“不用了。”
楚逸恒声音里满是疲惫，却没有一丝迟疑。
“你去查一查，宁安的贴身丫环在收到宁安悄悄送过去的纸条后，都和什么人接触？”
“顺藤摸瓜下去，无论是谁，只要有嫌疑，就不能放过。”
“动作要快，在皇后查到问题之前，把人都处理干净！”
林安闻言，心中一震。
从他查到的这些消息里，不难猜出，皇后娘娘昨夜遇到刺杀的事情，和宁安郡主有莫大的关系。
陛下知道这件事，不打算继续往下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帮宁安郡主扫尾！
想到这，林安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楚逸恒，在心里将柳宁安的重要性往上调了调，而后垂眸应下。
“是，奴才这就去办。”
说罢，林安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因为楚逸恒特别交代，不能让江凝霜察觉到问题的缘故，留给林安的时间并不多。
今晚夜黑人静，个别粗心的宫女太监，半夜当差的时候，走路不看路，稀里糊涂的掉进湖里。
一条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也是挺让人惋惜的。
不过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之中，有哪天不死人的？
旁人听了这件事，顶多也就是嘴上嘀咕几句，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半点波澜都没有惊起。
只可惜，林安的动作再快，处理得再好，耐不住江凝霜早就让人盯着这件事。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江凝霜看在眼里。
“陛下怎么能这样！！”
白术收到下边的人传递进来的消息，气得眼眶微微发红，眼泪都出来了。
她为她家娘娘感到不值！
且不说陛下能够顺利登基，多亏了她家娘娘的鼎力相助。
就说娘娘还是太子妃那些年，为陛下付出那么多，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宁安郡主这一次险些要了皇后娘娘的命，陛下查到线索不继续往下查也就罢了，他居然还帮宁安郡主扫尾。
陛下此举，到底将皇后娘娘置于何地！！
“擦擦眼泪，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江凝霜将自己的帕子递给白术，笑着开口。
“本来我们就没打算靠楚逸恒报仇不是吗？”
“那不一样！”
白术接过江凝霜的帕子，心里的怒火以及对楚逸恒的失望越演越烈。
“陛下喜欢宁安郡主，对宁安郡主下不去狠手，奴婢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陛下可以两边都不管，装聋作哑什么都不做！”
“可陛下万万不该为了护着宁安郡主，将宁安郡主出手的痕迹一一扫除。”
白术越说越是激动，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她心疼她家娘娘！
“陛下此举，是连给娘娘你亲自查找真相，报仇雪恨的机会都不给。”
“陛下怎么可以对你这么残忍，他难道忘了这些年来，是娘娘你与他患难与共，一起面对困境的吗？”
“为了一个有夫之妇，陛下简直是昏了头！”
白术这些话，就差直接指着楚逸恒的鼻子怒骂一声昏君。
她为娘娘这些年来的付出感到不值得！
亏得她之前还偶尔会觉得可惜。
明明陛下和娘娘之间，曾经是那么要好，两人的感情，怎么就逐渐走向陌路了呢？
现在，哼！！
陛下根本就配不上娘娘的好！！
江凝霜听着白术的话，挑了挑眉。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到现在居然还对他抱有希望？”
她算是明白，白术为何在得知楚逸恒帮柳宁安扫尾的时候，会直接被气哭。
感情发生了这么多事，白术内心深处，还对楚逸恒这个人抱有期望呢！
白术被江凝霜的话问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小声的解释道。
“奴婢只是觉得，在宁安郡主回来之前，陛下确实挺好的。”
白术这句话，并没有夸大，在柳宁安回来省亲之前，楚逸恒确实对江凝霜很好。
别的不说，就说在这个纳妾都是合法的时代——
楚逸恒贵为一国之君，却能对江凝霜许诺，此生只独宠她一人，并且还做到了。
就凭这一点，楚逸恒就远胜这世间绝大部分男子。
这也是在阿瑜出事之前，江凝霜愿意信任楚逸恒，并且对楚逸恒毫不设防的重要原因。
可楚逸恒辜负了她的信任。
阿瑜出事，她对楚逸恒的信任就出现裂痕。
阿瑜自杀后，她和楚逸恒就注定永远回不到曾经。
“白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江凝霜将手边还没喝过的茶递给了白术。
刚才白术说了那么多话，又哭了一阵，现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白术捧着茶盏喝了几口茶润润嗓子，才疑惑的开口。
“什么话啊，娘娘？”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江凝霜红唇微勾，眼底却毫无波澜，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冷漠。
“从楚逸恒为了柳宁安颠倒黑白，连阿瑜出事都能隐瞒我的时候开始，他就变了。”
那时候她就意识到，楚逸恒不再是曾经那个事事以她为先楚逸恒。
意识到这一点，她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切断她对楚逸恒的感情。
这也是如今的她，间接或直接对楚逸恒出手时，内心深处却没有一丝丝不忍和迟疑的重要原因。
她和楚逸恒之间，从阿瑜出事开始，感情就在一步步走向陌路，绝无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