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年说完,整个发软的身子,朝何洛洛扑了上去。
何洛洛忙拿双手抵住他的胸口。
可却感受到一股温热,汩汩涌来,抬手一看,满手腥红。
何洛洛一脸巨震,眼中充满了惊恐。
江景年受伤了!
可他伤得这么重,却不要命地,从南疆大营赶到了温岭?
这得多远啊!
就是骑马,日夜兼程都得七天七夜,江景年这是不要命了吗?
“江景年,你疯了?”
何洛洛这一刻,整个人都是凌乱的。
她感受到江景年压过来的胸口,流出来的血把她的袄子都浸透了。
江景年,你这是要死了吗?
伤得这么重,还要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你是故意找死吗?
何洛洛这一刻,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想到江景年会死,她整个人都已经无法呼吸了。
“江景年,你不可以死。”
“林州还没收复,你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怎么可以?”
“江景年,你醒醒!”
何洛洛拼命晃动着江景年,眼泪水好似决了的堤,止都止不住。
“江景年,你不可以死!”
“我会医术,我能救你。”
“你挺住,先不要死……李公子,快过来帮忙,快啊……”
愣住的李承风,被何洛洛的嘶吼声拉回了心神,忙上前帮忙。
在李承风的帮助下,两人把尚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江景年,扶到了床上。
“李公子,你先出去。”
“这……小东家……你是要给江小将军治伤吗?可你一个姑娘家,这合适吗?”
李承风边说边又察看了一下江景年的伤口,道:
“江小将军左胸被铁箭贯穿……如此严重的伤,你会治吗?还是赶紧去找马大夫,让马大夫去找骆大夫,看看能不能救他!”
何洛洛对李承风的话,却是置若罔闻。
把李承风直接往门外推。
“我要是不能救他,谁都没法救他!”
说了这么一句,把李承风推到门外,何洛洛便迅速地关上了门。
李承风愣在那里,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的是,小东家擅长的不是妇科产科么?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而令她不知所措的是,他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小东家虽然对江小将军说尽了无情的话,并且还说他是她的心上人,可这厢却为江小将军的伤势,担心至此?
并且,小东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替一个男子医伤,叫她将来的夫君如何作想?
那样重的伤,若要医治势必得将衣裳除尽……
思及此,李承风的心宛如刀扎,拳头不由握紧。
他真的没法忍受里头的姑娘是他的妻子,真的没法忍受!
看光了别的男人的身子……哪个男人忍受得了……
他几次抬手想敲门,想提醒一下小东家,她此举会让自己身败名裂,会让她再难嫁得出去。
可都被二丫三丫阻止了。
二丫三丫把他往外头拉。
二丫劝他说,“承风哥,我姐可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不要打扰她救人!”
三丫也好心道,“我大姐可不会随意收人东西的,承风哥,你送给我大姐的那副赏梅图,大姐可是挂在床头的……”
这些话,纵使是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何洛洛是动了心思,嫁给他的。
可,这若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欣喜若狂!
而此刻,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捧着脑袋异常的痛苦。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碰到这样的事,都会跟他一样陷入这样的痛苦纠结之中的。
自己心爱的女人,谁又能忍受她跟其它男人赤诚相见的呢?
他想想都快要疯掉了!
要不是江景年身份权势滔天,他早已不顾对方的死活,踹门进去了。
可,到底是一个自己没法招惹的人物,他只能死死咬牙,忍住了。
半晌,才狠狠逼自己冷静下来。
“二丫三丫,你们在门口守着,我烧热水去!”
“好的承风哥,你去吧。”二丫三丫点头。
还以为承风哥哥,想通了,毕竟大夫给人医病,是没有男女之分的,救人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李承风先是出屋,抱了一捆柴火,然后去了厨房。
他的心境,倒不是像二丫三丫想的那样,想通了。
他之所以能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
他如今读书,一切开支全得仰仗小东家。
所以,他对小东家的行为再反对,也不能阻拦或者违抗。
况且伤者还是荣王府世子江景年。
这样的人,他得罪不起!
他,年前回乡祭祖的时候,在母亲坟前割血发过誓,将来一定要考取功名,一定要入仕,一定要爬到比他那负心汉父亲更高的高度,让他狠狠后悔!
还要让企图杀掉他们的那位主母,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他不能得罪江景年!
他甚至还要忍辱负重,帮助何洛洛治好江景年。
结交攀附这样的权贵,于他今后去了京城,中了功名入了仕,都将成为一份不可多得的助力!
想到这些,李承风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很快烧起大火,把锅架上去,开始烧起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