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

    待赵征走远了,朱高旭才终于敢与皇帝朱重八相认,同时心里也十分的忐忑。

    自己刚才的话都被皇爷爷都听了进去!自己刚才没有说错过什么话吧?

    “刚才太孙傅说给你留下了最后一个作业,是什么?”

    然而皇帝朱重八却直接点题。

    “是”

    听见这个语气,朱高旭顿时慌了,以为自己皇爷爷要降罪,赶忙将赵征先前留给他的物件拿出来。

    那是一堆大小规格都相等的小方条。

    皇帝朱重八直接拿过,每一个都仔细端详。

    没有在外表检查出来什么异常后,作势就要二虎劈开,查看里面会不会藏着些什么东西。

    朱高旭看着自己皇爷爷的动作,不敢说话,只能含着眼泪看着。

    幸好与老朱一起的还有马皇后。

    “那是人家师父留给自己弟子的东西!你个当爷爷的,还要抢孙子辈的东西,到底害不害臊!”

    车帘掀开,二虎与一众锦衣卫立刻将这个角落围得严严实实,叫外面看不详细。

    “咱!”

    疑心病一起,皇帝朱重八就自动进入了专注状态,将自己妹子还在给忘到了身后。

    马皇后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身边,便将他手里的东西都拿了回去,二虎也立刻乖乖上交。

    “皇奶奶!”

    朱高旭自然也知道谁才现场最大的人物,立马上前拉上马皇后的衣角。

    同时泪水终于不用再忍住,直接就滑落了下来。

    “乖,高旭,咱们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你想想要是被外人看见,多给你父王,还有你师父丢脸啊。”

    “重八!你也真是!”

    “你把诸王都送出去了还不够,难道要孙子们,也再也不往来了吗!”

    “標儿才是未来的皇帝,他都!咳咳!”

    老朱还想反驳,但见自己妹子又咳嗽起来,哪儿还敢回嘴。

    “咱只是想看看,太孙傅能够给高旭留个什么作业,顺便帮帮这小子!”

    回嘴不敢,犟嘴却是习惯了。

    马皇后无奈,只能摇头,眼神示意自己身旁的高旭不用管这个糟糕的老头子。

    万事,都有皇奶奶给你撑腰呢。

    “皇奶奶,师父留的作业也没什么好藏的,他也没有过专门叮嘱,只是让我每日都把这些方条堆起来,然后拆掉。”

    迫于老朱的威严,朱高旭为了不给自己父王惹麻烦,看着是向自己皇奶奶解释,但老朱正为马皇宫顺着背,又怎么听不见。

    “摆成什么样子?”

    注意到高旭话落后,背上动作的暂停,马皇后没好气,但也只能顺着问下去。

    “就是这样!”

    朱高旭赶紧将赵征给他摆的造型,给摆了出来。

    一个木方条作长石,堆起来的小型方锥。

    马皇后看了一下,没看出来什么所以然,眼神转向老朱。

    老朱自然一时间也看不出来什么,只能挠头。

    “那又要怎么拆掉呢?”

    “师父说,随便,只要保证拆的过程不会塌而且怎么堆起来,其实也顺便,只是现在这个造型最基础,最终目标是要堆得又高又稳”

    一边说,朱高旭也一边挠头。

    他准备回去就去找那个假道士又假和尚问问。

    “皇奶奶知道了,那这个作业你可得仔细思考,至于接下来想要和皇奶奶一起回宫吗?”

    “我”

    朱高旭自然是想的,奈何还有个皇爷爷皇帝朱重八,只是一个抬头,眼里的光就迅速褪去。

    “皇奶奶,高旭想回去换件合适的衣服,再带父王大哥一起来请安!”

    半个时辰后。

    朱高旭回了府,不在城门。

    老朱与马皇后回了宫,进了城门。

    只是因为不想再在老朱这里受气,马皇后直接就回了自己寝宫。

    而老朱,则把玩起了新鲜出炉的玩具。

    那就是赵征给自己徒弟留下的最后一个作业。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个久未在外现身的人物——国公李善。

    “咱的李先生,当真想要告老还乡了?”

    “李先生可要想清楚,在外可不比京城,咱还不时需要先生出谋划策呢。”

    摆弄着自己玩具,明明眼睛都不眨的老朱,却让李善品出了感情,立马红了眼眶。

    “老臣!谢陛下厚爱!”

    “但老臣实在年老体衰,脑木腐朽”

    李善直接就跪了下来,现场一片君臣情深。

    只是无论跪着的人,还是坐着的人,心里到底怎么想,互相其实都一清二楚。

    李善老了,彻底老成了朽木,自胡勇事发后,就软禁府中,多年如何早如若云消。

    眼下,是他最后能离开京城这个旋涡的最好时分。

    “哎哟,咱的李先生,你怎么直接就跪了下来!”

    “都怪咱,被那太孙傅的谜题给分了神!”

    突兀的惊讶,突兀的起身,突兀的瞬回当初。

    老朱好像真是没有注意,赶紧动作,就要亲自将李善给扶起来。

    李善没有言语,直到老朱真的将手扶上了他肩膀,感受到了他手臂上的颤抖。

    “臣跪上位,是为顺序尊卑,只怪老臣腐朽,再不能为上位分忧!”

    李善抬头,红红的眼眶,就这么对着老朱。

    老朱这才终于用力,好像终于放心,将李善给亲自扶坐了起来。

    “李先生叫咱这声上位,实在亲切,咱可是好久都没有听见下面那些弟兄叫过了。”

    “整日啊,都是皇上左,皇上右。”

    “也就一个徐进,但也多病,久在自己府里修养,不能时时刻刻找咱说说真心话,现在李先生来了,却是要走”

    不止李善会红眼眶,皇帝朱重八也是个中好手。

    “唉,走吧走吧,都走吧!”

    “只是李先生,这临走之际,咱可还能最后再请教一次?”

    见李善还是不答,好像真的腐朽彻底了,皇帝朱重八才终于擦干自己的眼角,复行当初的先生礼。

    李善见状,就是真已是一把老骨头,那也不敢受此大礼,赶紧起身。

    “老臣只是想离乡土更近,上位万年,时时刻刻想老臣了,都可一旨传唤,老臣莫敢不从,更实在,心甘情愿啊!”

    听见这句话,皇帝朱重八才终于抬头,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那咱可是记住了先生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