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赵征叹息,还以为他是第一次为人师,而起了忧愁。

    笑着,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今日见旧物,我却是新人。宋公问何故,只叹梦游魂。”

    “宋公不知,赵某不是在叹息,只是好像在梦里来过这里,为这里的学子讲过课”

    “那正好啊!赵大人,现在你就在国子监内!随时可为那些学生指点学问了!”

    宋连脸上还是挂着笑意,又拍了拍赵征肩膀,然后才呼唤起了里面的国子监博士过来认人。

    “可现在,我却不是来为他们指点迷津的啊”

    赵征很无奈,却只好在心里感慨。

    “赵大人,现在国子监内,有监生共三千人,其中两千五百是官生,四百五十是民生。”

    “这个,另外啊,还有五十是他国监生。”

    “本官,本官就介绍完了。”

    “这个,翰林院那边,本官修撰元史还有些忙,毕竟赵大人你负责的《日月大典》也要将其收录,本官就先去忙了哈!”

    “有劳宋公了!”

    “不劳,不劳。”

    宋连介绍完了,挥挥手,就走了。

    但赵征还是看着他老迈的背影消失后,才看向了正在一旁等候吩咐的国子监博士。

    宋连,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各位,应该已经接到了陛下的圣旨了吧。”

    “工部那边把拼音课本给印出来了吗?”

    赵征看着眼前的一众国子监博士,问道。

    “回祭酒,已送来了,但却只印了一百份,不知是不是在数目上出了差错。”

    “开课,可能还需要耽误半日。”

    首席博士谢泽站出来回道。

    “是要耽误时间,不过不是耽误半日,而是一日。”

    “是本官让工部那边只印一百份的。”

    赵征翻看着国子监三千监生的花名册,说明道。

    “什么?是您让印一百份的?”

    “赵祭酒,这数量是不是搞错了,陛下的旨意,是让我们把拼音和标点符号教给监生啊?”

    “只有一百份,那学子们下课就得传阅,就没有温习的机会了。”

    谢泽赶紧提醒了赵征圣旨的内容。

    其余博士也是跟着,对赵征提醒道。

    眼下赵征的大贤之名,在官员内部,早已传遍。

    其他部门的官员或许因为皇帝的保密旨意,就只知其名,而不知为何。

    但礼部与国子监知道啊。

    所以赵征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大贤。

    而忤逆圣意是大罪,他们就赶紧提醒。

    不过,赵征却还是摇头。

    “本官知道。”

    “本官自然也不会忤逆旨意。”

    “拼音的厉害之处,大家都明白,圣旨的内容,大家也都清楚。”

    “所以本官自然会教,所教的学子,也不会耽误他们的课后温习。”

    “因为,本官就打算教给一百人!”

    “所以这一百人的选择,就是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

    赵征伸出了一根手指。

    “什么!一百人!”

    “对的,一百人!”

    “赵祭酒,这不是曲解圣旨吗!三思啊!下官知道你的担忧,我们避开那外邦学子,不就好了吗!”

    谢泽神色急切道,想劝赵征回心转意,以免获了本无之罪。

    “不必了!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只不过是陛下亲口下的旨,各位遵守便是了。”

    赵征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在乎。

    “所以各位还是来开始进行挑选吧,各位比本官更清楚这些学子的底细。”

    “非清流者不行,非能保密者不行。”

    “可是!”

    “好了,本官都知道!”

    谢泽连带着现场所有国子监的博士还想再劝,但赵征已决,直接加重了语气。

    “是!”

    一众国子监博士,终于听话了。

    只是,他们的眼里都带着对赵征的悲悯。

    无他。

    下了圣旨,让赵征负责教国子监学子。

    却单下口谕,让赵征只教一百人。

    国子监的学子都是些什么人啊。

    官生、民生,外邦学生。

    总的来说,那大部分都是士族举荐上来的官生。

    大贤只教一百人,顾此失彼,表面喜强不喜庸,必有人不平。

    这是一个坏差事啊。

    但拼音之重,又必须如此。

    那就更坏了。

    当天酉时已过。

    “赵祭酒,下官们选好了”

    一众博士,终于从三千学子中,讨论出来了可靠人选。

    再由博士谢泽将一百学子的名单记录好,交到了赵征手里。

    “辛苦了,谢博士选了一天也不容易,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把他们单独叫来,你们就开始授课。”

    “赵祭酒!您不亲自授课吗?”

    谢泽很疲惫,但对赵征的赤诚关心,却半点没消。

    “哈哈,我去教一教其余学子,不然怎么泄掉他们的怒火呢。”

    “确实是个好办法!也只能如此了!那下官就告退了,赵祭酒也早些归府吧!”

    拿着名单的赵征点了点头。

    直到国子监内没有人了,他才得以机会随意的坐下。

    “老朱,你是个狠人啊!”

    看着斜阳缓缓落下,赵征忍不住感慨。

    “但你想用士族来压力我,却不曾想到,我根本不怕吧!”

    “骂吧骂吧,最好多骂我一点,把我骂狠一点。”

    “你们给的压力越多,老朱开心,也就越放心用我。”

    “反正你们骂的是傀儡,关我什么事呢,大不了到时候换号,令天下士族背上言诛大贤的罪过。”

    “老朱你开心,我也开心。”

    “不过,我更开心,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