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们往大街上一站,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这座地下城不光像表面看着那样光鲜亮丽,更深处的地下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千面开口道:“现在想起我的好来了吧!”

    秦泽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和引路老登汇合没有?”

    千面骂骂咧咧:“异兽跟春天来了一样,到处成群结队,这路没法走了,到底有人管没人管啊,没人管我可要降妖除魔了!”

    秦泽嘴角上扬:“注意一下你的用词,你这不叫降妖除魔,而是大义灭亲。”

    千面这边的生活也蛮枯燥无味的,天天在深渊吃沙子。

    如果不是为了社团的第一把交椅,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嘴上虽然骂骂咧咧,千面还是加速去和引路老登汇合。

    秦泽有种预感,万族与异兽间的全面战争就快要来了。

    当战火燃遍深渊,没有哪个文明能够置身事外,就像是当年的众神之战一样。

    时间就像是中年人的精力,一晃而逝。

    地下城的黑天到了,悬浮在城市上空的那个巨大电灯泡忽然熄灭,整座城市瞬间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只剩建筑物上的点点灯光。

    片刻,大街上的路灯接连亮起,重新给这座夜晚的地下城带来了光亮。

    地下城没有宵禁,夜晚仍旧有不少行人。

    他们对于这种昼夜交替习以为常,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仍旧是该干嘛干嘛。

    吞噬哥问:“不出去走走?”

    秦泽道:“用不着,他们会主动来找我的。”

    轰隆隆——

    地下城的地下深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同时伴随着剧烈的晃动。

    只是这一次,地龙翻身的时间整整持续一分钟还没有结束,而且地震愈演愈烈。

    中央大街出现了一条裂隙,这条裂隙不断扩大,转眼变成了一条深渊。

    道路两侧的部分建筑受到波及,轰然倒塌化作废墟。

    鼠鼠们终于表现出惊慌。

    他们大声尖叫着四散而逃。

    有些脚滑的鼠鼠不注意坠入深渊,再没有爬出来的可能。

    窗边的秦泽凝视着大街上裂出的深渊。

    他似乎从中看到了一颗悸动的心脏,强大而有力的跳动着。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地下城的一次震颤。

    砰砰~砰砰砰~

    不知不觉间,秦泽的“帝王引擎”跳动频率,与深渊中那团力量的波动频率变得一致。

    秦泽的脑海中像是播放幻灯片一样,再次浮现出了那一幕幕破碎又模糊的记忆。

    他看到了漫天诸神剖开了自己的胸膛,无数流光从敞开的胸腔中飞出,于空中汇聚。

    他看到了剑匣小姐抽抽搭搭地和五个孩子告别,孩子们依次被五个模糊的人影带走。

    他看到了梦神的实体,光团中是一个从发丝到脚趾甲都是白色的男孩,祂正与一个背对着秦泽视角的身影谈话。

    他看到了平地顷刻间堆砌起无数尸骸,垒成一座高山,山巅之上,头戴黑冠的男人居于王座。

    这些片段都是零散又模糊的。

    秦泽看不到里面人具体的样貌,只能依稀辨清轮廓。

    就像是一本书,在以极快的速度翻动着。

    秦泽所能看到的东西,不过只是每页书上一闪而过的简短文字。

    书越翻越快,所能看到的文字越来越短,甚至最后只剩下了残影。

    秦泽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仁中钻出来。

    剑匣小姐看到好朋友双手抱头的痛苦样子,焦急地问:“怎么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上一秒秦泽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欣赏地下城的夜景,下一秒突然就发起了癫。

    秦泽没有办法回答剑匣小姐,因为他现在甚至无法开口说话。

    脑子里有东西在往外钻的同时,脑壳上还有一把大锤在不停地敲击。

    秦泽此刻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是一块铁匠手里的铁块,被反复地锤炼敲打,熔炼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他失去了五感,听不到局域网里分身的声音。

    只剩下脑海里那本书在不停地翻,翻来覆去地翻,强行想要秦泽回忆起什么。

    而秦泽的本能却又在抗拒这份回忆。

    两股劲儿反复拉扯,被夹在中间的秦泽欲仙欲死。

    突然,一道柔和的女声在他耳畔响起。

    “我们快没有时间了,快点想起来你是谁。”

    噗通——

    秦泽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和鬓角上滴落。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秦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耳边那个声音的语气也越来越急促:“快点,快一点,祂们就要来了……”

    中央大街的深渊中发出诡异红光,里面似有血在流淌。

    秦泽所在的房间剧烈地晃动起来。

    墙壁、地面、天花板,交错纵横的黄色纹路浮现,紧接着是各种机械齿轮与机械零件的虚影。

    剑匣小姐对这一幕可太眼熟了,禁锢空间正在形成。

    “秦泽,快醒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