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契到手一事,在府中传开时,引的不少下人羡慕。
夏燕更是宝贝似的将卖身契收好。
但她仍旧留在王府做丫鬟,只是如今却不再受困于王府。
每日照旧为云初梳洗打扮。
这日一早正帮着云初梳发髻时,夏燕不由得感叹:“这些日子,圣上也不曾提起要将夫人降为妾室的事情,想来应当是觉得这个位置只有王妃能坐吧。”
从萧琛的册封大典过去以后,至今也已经有十日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想必应该不会有事了。
可云初却说:“断然不会。这件事本就急不得,应当是这几日就会有动静了。”
真要是在萧琛册封大典过后立即安排此事,只会显得萧琛忘恩负义。
就连皇室的声誉也会受损。
这等事,圣上心中清楚,自然也就不会着急将她降为妾室。
正想着,突然走进来一个家丁
“夫人,高公公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次定然是要说此事。
云初抬手扶了扶发髻,又将衣衫整好。
“请他进来。”她淡然道。
家丁应了声是,旋即便退出去。
夏燕赶忙低声问:“这位高公公前来,该不会是要说此事吧?”
云初却是但笑不语,提脚朝着厅堂去了。
等高公公进门,夏燕也已然将泡好的茶水端来。
“高公公可是难得的来这么早,看来今日是有要紧事。”
云初玩笑似的口气,愈发显得淡然。
高公公却是先回头看向门口,又看看屋内的丫鬟。
见状云初顿时明白过来。
“夏燕,你先带着下人都退下吧,我有事要和高公公说。”
今日高公公也是一人前来,可见是有要事。
看样子就是为那件事来的!
等夏燕带着其他下人一起退出去,高公公才低声道:“圣上有意要为三皇子换正妻,但又不能损了三皇子的声誉,唯一法子便是请夫人出手了。”
竟然还真被她猜中了!
云初笑问:“不知我需得如何做,才能保住殿下的声誉。”
她出乎意料的顺从,反倒是让高公公觉得心中愧疚。
至少这件事本就不是云初的错。
可如今却要云初一人担责。
“圣上的意思是要夫人认下姜姑娘那件事,如此夫人有了个妒妇之名,陛下才好名正言顺的将夫人降为妾室。不过夫人也大可放心,来日姜家必然不会找夫人寻仇,更不会追究此事。”
何其可笑,竟然要她认下这等杀人的死罪!
而姜妩甚至还是因为对她下毒,才会被萧琛解决的。
但如今却反过来要她认下这事。
讽刺至极!
云初面上虽笑着,可放在膝上的双手却近乎要将手心掐出血。
“高公公,这可是牵扯到人命的大事,圣上即便是想要将我顺理成章的降为妾室,可也不该拿这种按在我头上。日后万一姜家追究,怎么办?难道圣上能拦着不让姜家追究?”
“即便姜家不追究,还有殿下呢!”
别的事情都好说,但这种牵扯到人命的大事,她可不能认下。
意料之外的拒绝,倒是让高公公为难。
毕竟来之前皇上还说此事务必要让云初答应!
可如今……
“夫人当真不再想想?”
高公公还不死心。
云初点头:“此事万万不可。真若是答应了,他日陛下万一借此事要取我性命,怎么办?”
“陛下只是要借此事将夫人降为妾室,不会取夫人性命。”
高公公当即为圣上做出保证。
可云初却蓦然笑出声来。
“高公公如何能保证陛下不会呢?当初我能坐上殿下正妻之位,是陛下下旨赐婚的。如今督公变殿下,也是陛下要将我降为妾室的。出尔反尔、收回成命、过河拆桥的这等所作所为,已经有过一次,我又岂能信他第二次?”
“嘘”
高公公吓得急忙冲她嘘了几声。
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她竟然也敢说!
真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夫人以后万万不可再说这种话,否则可是要出大事的。”
天下万万人,恐怕也就只有她敢这么说了。
当真是不要命了!
云初却丝毫不怕,“公公放心,今日这厅堂内就只有你我二人,不会传出去的。不过事实如此,所以这次我是断然不敢信他。有劳公公回去给圣上带句话。”
“他有意保全殿下声誉,我也甘愿,毁了我的声誉护他。”
“但要我认下这等不要命的死罪,是万万不可的!”
她还不至于傻到什么事都认下。
但显然皇上是丝毫不顾及她的性命。
否则也不会想出这等法子!
高公公实在是没法子,只能回宫复命。
但也不敢将云初的话一五一十的都说出去。
“此事三王妃不愿答应,说是这等牵扯到人命的大事,日后陛下即便是将她降为妾室,她留在殿下身边,也还是会有损殿下声誉。还说愿意为殿下损了自己的声誉,只要不牵扯到人命即可。”
说话时高公公直冒冷汗。
生怕皇上听出端倪。
皇上却丝毫不曾察觉,反倒觉得这么做倒也有些道理。
“她所言不错,那就再想想别的法子。实在不成,就说她善妒。到时候便将她直接降为妾室,再将宰相次女赐给三皇子,如此也就两全其美了。”
想到另一件事,偏头望向高公公。
“皇城中,可有适合给三皇子做侧室的贵女?还需得两个,到时候一并赐给他!”
言毕又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受苦了,往后朕要好好补偿他,皇城之中只要有他看上的,统统都赏赐给他。”
高公公尴尬的笑笑:“此事奴才需得想想才成。”
皇上倒也不曾多虑,接着翻看面前的奏折。
“其实将那位三王妃降为侧室,倒也是个法子。”
高公公小心翼翼的试探。
私心里想为云初再争一争。
“不成。”
皇上近乎是脱口而出。
“她可是南疆人的女儿,这种人,又怎能做三皇子的侧室?朕能容她做个妾室已经是恩赐,莫要再奢求做侧室了!”
高公公再不敢多说一句。
只是心下暗道:看来三皇子要想改变皇上的想法,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