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她,还能是谁?”
夏燕望向这府中其他夫人。
“总不可能是这些夫人吧?”
但今日来的这些夫人,多是不认识的。
既然不认识,也不可能如此为难督公夫人。
云初轻轻摇头。
说不准,但也只是一点小事,眼下是谁都不要紧。
只是在德昌侯府门前多站了片刻,云初倒也不计较此事。
但只怕今日这赏花宴上,或许还会有事。
府中管家带人走上前来,接过几个丫鬟手中的花。
旋即便吩咐人抱去了后院。
云初也带着夏燕几人去看德昌侯府摆放的花。
四周的目光看了过来,不时地低声议论。
声音不大,但离得近了自然能听清。
“这位就是九千岁的正妻,听闻是个哑巴。”
“此事我也听说了,不过督公如今有了侧夫人,她这个正妻可就不受宠了。”
“我看也是!”
“我还听闻这些日子督公都不曾回府呢,说不准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
四周的议论声频频传来。
即便云初带着丫鬟往偏僻地方走去,也还是能听见那些人的议论。
所言无非就是说她是个哑巴,是个不受宠的正妻。
更有甚者笃定姜妩这个侧夫人,迟早能坐上正妻的位置。
云初只当是没听见。
夏燕却气的脸色涨红。
只是生怕给云初惹出祸事,才不敢出声。
直到周围没有其他人了,夏燕才敢说:“这些人说的也太难听了,什么不受宠,夫人分明最是受宠!”
“此事府中上下皆知!”
云初却不在乎此事,只是觉得可笑。
既然府中人都知道,又何必与他们计较?无非是些闲言碎语罢了。
“奴婢是心疼夫人被如此议论,实在是太气人了。”
夏燕说着还在不住地回头看去。
即便是见那些人在看他们,她也丝毫不惧。
反倒是梗着脖子迎上那些人目光。
看她气鼓鼓的模样,云初莞尔一笑。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至于如此?
“可这些人还说夫人是……”
哑巴二字夏燕没敢说出来。
可云初也已经猜到了。
他们说的是事实,我确实是个哑巴,这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既然是事实,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夏燕轻咬着下唇,像是仍觉得委屈。
“夫人等再过几日就能说话了,到时候看这些人还有何话好说!”
这些日子,孙神医每日都去督公府。
带着药,顺便教他们如何针灸。
接连几日,两人如今都学会了一点皮毛。
昨日孙神医还特意言说:“夫人这哑疾这眼看就要好了,这几日切记不可食辛辣之物。”
那时夏燕还保证:“我定会盯着夫人,绝不让她乱吃。”
可眼看这哑疾就要好了,却还被这些人说三道四。
云初迎上那些望过来的目光。
不紧不慢的比划。
等过些日子能说话了,到时候这些人也就不会再说我是个哑巴了。不过其他的事,他们还会在背后偷偷议论。
只是不敢当面跟她说就是了。
不远处一阵笑声传来。
院内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远远地几个熟悉身影走来。
人群中便有人道:“是德昌侯夫人来了,跟在她身边的是……好像是皇后娘娘!”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低下头。
等那二人带着丫鬟走来,众人齐齐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
云初也带着丫鬟一同行礼。
低着头,不曾抬眼。
亦是不曾看见皇后娘娘正在看她。
“都平身吧。”
众人起身,皇后娘娘也敛回眸光。
“今日是皇城中诸位大臣家眷赏花之日,不必拘礼,各自赏玩就是了。厅堂内有茶水糕点,若是不愿去厅堂,也可让丫鬟去取来,坐在凉亭下喝茶也可。”
众人齐声应道:“是。”
旋即皇后便和德昌侯夫人一起去了别处赏花。
只是临走却又看了眼云初。
垂眸一笑,同身侧的侯夫人低语:“九千岁的正妻,模样倒是生的极好,可惜了,是个哑巴。”
闻言侯夫人也回头看去。
“是生的不错,不过可惜的也不仅仅是个哑巴。嫁给一个阉人,也是遭罪。”
即便九千岁位高权重又如何?
还不是个阉人?
皇后含笑点头,“倒也是。”
二人说话间已然从小路离开,去了后院。
云初望着那二人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才敛回眸光。
夏燕忍不住感叹:“真是没想到,连皇后娘娘都来了,这德昌侯夫人办的赏花宴,与他人就是不同。”
皇城之中也曾有过其他夫人办赏花宴。
但却都不如今日这场赏花宴来的贵气。
毕竟连皇后都来了!
周围的人亦是在议论此事,仿佛已经将云初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直到人群中豁然响起一声喊:“督公夫人。”
女子看见几人后,赶忙走去。
可云初却不认得她。
你是……
夏燕帮着翻译询问,女子笑道:“我是兵部尚书钱大人的夫人,听闻我家老钱能当上尚书是督公帮忙。今日见到督公夫人,真是三生有幸。”
她嗓门大,即便身上穿着锦绣衣裙,可皮肤黝黑,竟显得这衣裳都廉价了。
不远处更是传来嗤笑声。
云初清楚的听见人群中有人说:
“一看就是乡下来的,真是没个规矩。”
“就是,这两个人凑一起当真是有的看了。”
“侯夫人为何要请这位钱夫人?她可不像是会赏花之人。”
“谁知道呢,兴许是看在钱大人的面子上才将她请来了。”
……
一时嗤笑声接连不断。
云初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闲言碎语。
可面前的钱夫人听见后,却低头整了整衣裳。
“说的也是,这衣裳穿在我身上,怎么就不好看了呢?”
她笑的尴尬,又抬手摸了摸发髻。
望见云初头上的簪子时,也刚好摸到了自己头上的簪子。
“督公夫人生的好看,盘什么发髻都好看,这衣裙也好看。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衣裳到我身上当真是糟践了。”
钱夫人身上的衣裙,少见的云锦。
一寸云锦一两斤,素来如此。
可即便如此也并未衬得她贵气。
云初见她一脸失落,比划着安慰。
钱大人能给钱夫人买这样的衣裙,足以见得钱大人与钱夫人夫妻情深,何必在意旁人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