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舒展一下手臂,赫然发现不对劲。她猛然睁开眼眸,四处张望一眼。
这是萧琛的卧房?
怎么会在他的榻上?是他将自己抱上榻的?
她坐起身来,舒展一下禁锢,揉了揉酸疼的手腕,足足抄撰了一夜,直到天微亮时,方才撑不住困意,趴在案桌上睡去。
她仔细回想,半梦半醒间,依稀感觉到有人抱她,她却并未在意,当时太困了。
想来定是萧琛了。
她瞧着身上的被子,轻轻闻了一下,带有他身上独有的檀香味道。
他也不似传闻那般,冷酷无情。
她嘴角微微扬起,对于他的惧怕消散几分。
她刚要起身下榻,就听到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云初姑娘,您醒了吗?”
云初想要回应,又发出不了声响。
“云初姑娘,奴婢进来了。”伴随着话音落下,丫鬟入内,手里端着铜盆。
“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吧!”丫鬟将铜盆放在架子上,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说道。
云初摇了摇头。
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你。
“奴婢应该的。”丫鬟笑着看她。
云初隐隐察觉不对劲。
她怎么这副神情,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赫然想到。
难道她误以为,她与萧琛有了肌肤之亲?
她急切地解释。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丫鬟大致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道,“云初姑娘不必害羞,督公虽然没有吩咐,但奴婢都懂。”
云初解释,可她却看得糊里糊涂。
真不是那样,昨夜我写了一夜的字,根本没有与他同榻而眠。
“是是是。”丫鬟误以为她是害羞不想承认才如此解释,嘴上应承着,心里却不那么想。
丫鬟将浸湿水的擦脸帕子,双手捧着递给云初,“云初姑娘,请洗脸。”
云初无奈至极,将帕子接过来,轻轻擦拭。
待服饰她洗漱过后,丫鬟又拿来干净的衣裳。
“云初姑娘请更衣。”
云初摸了摸衣裳的料子,相比她之前所穿的丫鬟服饰,这质地明显上乘,仅仅摸着都觉柔软亲肤许多。
她换好衣裳,一席藕粉罗裙衬得她肌肤白皙,愈发娇俏可人。
她挽着发髻,簪佩着朱钗,虽与其他姨娘衣着发髻不同,但与旁的丫鬟也大不相同,在府里算是特殊的存在。
云初比划着询问。
督公呢?
“督公一大早就出府了。”
云初点了一下头,又问。
督公可有吩咐,平日里我都需要做些什么?
丫鬟摇了摇头,回答道,“督公没有吩咐,不过墨雪在时,督公回府后,她便服侍左右,督公不在时,她便空闲着做什么都可以。”
云初了然地点头。
原来她这么清闲!难怪会有那么多人羡慕。
“云初姑娘,您的卧房奴婢已经收拾好了,您可要看看?若哪里不喜欢,奴婢好及时整改。”丫鬟的态度,俨然将她当成主子一般相待。
云初惊讶地瞪大美目。
我有自己的卧房?
丫鬟点头。
“是的,督公特意吩咐的,安排您住在距离他卧房最近的偏屋。”丫鬟回答道。
云初满腔疑惑。
这个萧琛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因为知晓他的秘密,方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云初跟着丫鬟离开屋内,前去给她准备的卧房瞧瞧。
刚一入内,她便再次震惊。这屋里的陈设一应俱全,甚至与她在云府时的闺房很是相似,连纱幔都是她喜欢的浅紫色,屋内摆放的盆景也是她喜欢的花,足见他刻意吩咐过。
云初看向丫鬟问。
这些都是原本就有的?
丫鬟摇头,回答道,“这些都是督公特意吩咐的。”
云初愈发猜不透楚萧琛的心思。
“云初姑娘若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下去忙了。”
云初点了一下头。
丫鬟离开后,屋内仅剩下她一人。
她坐在榻上,仍觉得不可思议。短短几日就从浣衣院的粗使丫鬟,一跃成了督公身边的大丫鬟。
然而这些全在萧琛的一念之间。
云初昨夜留宿萧琛卧房一事,很快就在府里传开。
主院的所有丫鬟都误以为她得到了萧琛的宠幸,只待将她封为姨娘。
此事亦传到了周姨娘的耳中。
“你是说云初那个小蹄子非但没有死,还在督公屋里留宿一夜?”周姨娘气愤不已,咬牙切齿地询问。
“是,奴婢打听清楚了,督公还将云初调到他身边伺候,还命人收拾离他屋子最近的偏屋居住。”石榴如实相告。
周姨娘气得火冒三丈,一把将案桌上的茶盏拂到地上。
茶盏应声而碎,石榴被吓得噤若寒蝉,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滚出去。”周姨娘见她站在原地,愈发觉得碍眼,没好气地呵斥。
“是。”石榴应了一声,慌忙离开。
周姨娘撕扯着帕子,恨不得撕碎一般,双眸一眯,眸光闪烁着危险地光芒。
“云初,我与你不共戴天。”周姨娘气愤地低喃。
此事亦传到了冯姨娘的耳中,她并无任何惊讶,全在她预料之中。
云初正待在屋内时,就听得外面丫鬟扬声唤她,“云初姑娘,冯姨娘来找您。”
云初一听,当即从屋内出去相迎,朝着她微微一笑。
“云初啊!你伤势如何啊!昨日听说时,我便想来看看你的,但是琐事繁忙这才耽搁了,今日一得空就想着来看看你!”冯姨娘眉眼含笑,尽显关怀。
云初瞧着她,依旧如往日一样的素雅。
我没事,劳烦冯姨娘挂念。
“你没事就好,听说是墨雪害的你,真没想到她平日里看着挺好的姑娘,居然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好在你没事。”冯姨娘亲昵地拉着她,义愤填膺地替她鸣不平。
“此次督公将墨雪赶去浣衣院已是看在墨江的面子上才如此,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赶出府了。听说墨江替她受过,罚了五十棍,只怕这人定是下不来榻了。”冯姨娘有意无意地提及。
云初听着,内心浮动。
“墨江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也不知道这人如何了?我这也不便去看望,虽说他同督公一样,可终归是个外男。”冯姨娘似笑非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