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凌此时的心思都落在修善图上,并没有注意到宋甘棠的表情。
只见他大致扫了一眼,再次看向桃夭的神情之中闪过几分诧异。
“这些都是你画的?”
对上段时凌的目光,桃夭并没有应声,而是微微的抬起下巴,带着几分骄傲的样子。
宋甘棠这会儿站在一侧,看到这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个外人。
段时凌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她一个丞相的嫡女大小姐,竟然输给了一个出身卑贱的侍女!
想到自己今晚准备的计划,宋甘棠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自己的侍女。
后者会意,又拿过来了一杯酒,递到她的近前。
主仆两人对视了一眼,宋甘棠便将这杯酒递到了桃夭的面前。
“桃姑娘此次当真是立了大功,这杯酒,我敬你。”
段时凌虽然没有注意到宋甘棠,可桃夭却一直将心思落在她的身上。
方才她与侍女交换的酒杯,这一幕幕都尽数被桃夭看在眼中。
再加上在小厨房后面听到的话,此时,她已经可以大概确认,这个人想要玩的是什么把戏了。
“多谢宋小姐,奴婢惶恐,实在是承受不起。”
桃夭噙着笑开口,用手臂遮挡住下半张脸,慢慢的将酒尽数洒在了地上。
此时烛光昏暗,宋甘棠也仰头喝酒,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桃夭的小动作。
更何况,在她眼中,桃夭是不会有这般的心思,以至于也没怎么提防。
眼见桃夭上了钩,宋甘棠长出了一口气,这会儿倒是老实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桃夭则是给段时凌布菜,两个人继续谈论着水患的修缮图。
左不过片刻后,就见桃夭伸手揉着额头,像是有些头晕的样子。
“世子爷,奴婢有些头晕不适,可否先行回去屋内休息?”
段时凌以为桃夭不胜酒力,再加上这几日的辛劳疲乏,自然应允。
等桃夭起身离开宴厅的时候,路过宋甘棠,两人的视线对了一秒钟。
看着这人眼底的戾气,桃夭心中冷笑一声。
从宴会厅回到自己的偏房,倒是有一定距离,桃夭目光打量着四周,果然不过几秒钟,她便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桃夭双手抓住袖口,突然间站在原地,佯装着头疼支撑不住的样子,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紧跟着下一秒,她便被一男子抱起,快步朝着屋内走去。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宋甘棠的侍女便突然跑进宴会席内,又赶忙走到了她的近前,小声说了几句话。
事情正如自己所布置的发展,宋甘棠佯装着吃惊的倒吸一口冷气,紧跟着看向段时凌,急切的样子。
“世子爷,臣女的奴婢说桃姑娘所在的屋子里面,发出了一些不好的声响,不知可否是桃姑娘身子不适?您且回去瞧一瞧吧。”
段时凌原本便无心思在宴会上,听到宋甘棠这么一说,顺势便起了身,快步走了出去。
要说今日前来宴会的人,都是想要巴结段时凌的。
这会儿一瞧见正主离开,众人也按耐不住的蠢蠢欲动。
对于此等情况,宋甘棠自然是欣然乐见,毕竟一会儿看热闹的人越多,段时凌便会更恼怒痛恨桃夭。
直至到了桃夭的房门前,里面暧昧的声音越发浓重。
就见宋甘棠用手帕捂住了上扬的嘴角,眉头轻蹙。
“这,这桃姑娘好大的胆子!竟然趁着世子爷您在宴会的时候,与其余的男子……”
宋甘棠此时是想要火上浇油,可等她看到段时凌那凛冽肃杀的目光后,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下去。
而下一秒钟,就见段时凌直接一脚踢开房门,入眼所及,便是一对男女正在床榻之上翻云覆雨。
“当真是下贱胚子!竟生出如此不检点的事情!”
宋甘棠大嚷着开口,那模样显然快掩盖不住欣喜之意了。
而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为何世子爷以及诸位官员,都在奴婢的屋门前呢?”
原本吵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段时凌慢慢转过身,宋甘棠更是好险踉跄了一下。
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女子,面容逐渐狰狞。
“桃,桃夭,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宋小姐以为奴婢应该在哪儿啊?”
桃夭说着话,对着段时凌眨了眨眼睛,绝美的小脸儿上面写满了无辜。
“奴婢原本有些头晕疲乏,本来想躺着休息一下,结果躺下觉得更头晕,便在院子里面透透气。”
段时凌此时,对上桃夭的面容,听到她说的这番话,眉头轻蹙,眼中满是探究。
只是那浓烈的戾气,却逐渐缓解了下来。
而其余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在人群之中小声念叨了一句。
“如此说来,那究竟是何人在世子爷侍女的屋内,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
此时,床榻上那意乱情迷之人,已然回过神来,两人踉跄的摔在了地上。
宋甘棠惊恐之余扫了一眼,等看到那女子的模样之后,好险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从京中带来的贴身侍女。
桃夭像是才认出这人一般,佯装着惊恐的看向宋甘棠。
“宋小姐,这不是您的侍女吗?为何您的侍女同男子私会苟且,会在奴婢的屋内?”
桃夭这话没有说透,可众人听得出来,她这话便是在指责宋甘棠管教无力,约束不好下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宋甘棠已然反应不过来,她看着桃夭,张了张嘴巴,又将目光落在了段时凌的身上。
“这件事情一定是有误会的!方才臣女一直在宴会内同世子爷您聊天吃酒,这件事情……”
“怎么?宋小姐觉得,此事不至于要惩罚?”
打断了宋甘棠的话,段时凌满脸写着漠然,狭长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戾气。
“看来,宋小姐的家门当真开放,连侍女在外同陌生男子苟且一事也可作罢,竟然能够谈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