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州到沧州的路途中,他们遇驿站则住驿站,遇不到,则安营扎寨。

    又一日,至黄昏,沧州军的队伍行至下一驿站。

    小荷照例与小符、虎子住一块,离谢淮远远的。

    深夜,小符率先睡去之后,小荷照例哄睡了小虎子,自己也背过身入眠了下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粗粝刺挠之物游走在自己的脸颊上。

    她勉力睁开眼,见到了一根青竹一般的长指。

    骨节如玉,暧昧而危险地勾勒她的轮廓。

    她呼吸一紧,那张放大的俊颜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人半跪在她的榻边,月光仁慈地流泻在他的眼睑与鼻梁上。

    那极为锋利的面容,隐没在半明半暗间,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貌。

    “怎么,这么不想看到我?”男人悄然道,一开口,就是一股阴阳怪气的醋味儿。

    已经连续两日不跟他说话,也不见他了,分明是吃干抹净了就想跑。

    “小声点。”小荷连忙手指在嘴唇间,比了个嘘。

    “敢做不敢当啊?”谢淮见她遮遮掩掩,心头不满。

    他堂堂沧州副使、五州行军总管,头一次被人嫌弃到了这种地步。

    一副睡了他想不负责任的模样,想都别想!

    “来这儿做什么?”小荷眼睛在月下亮亮的,偷偷地问。

    谢淮嘲讽一笑,来这儿做什么了?

    她熬得他发疯,钓得他心痒,又醋得他心酸……他还是忍不住——

    来低头。

    他的长指从她的脸颊划过,下巴、脖颈、锁骨,最后隔着衾衣,在胸口一点。

    “这里伤好没有?”他哑着嗓子,问道。

    “没有……”小荷眉头一皱。

    “我要检查。”低哑的嗓音,仿佛厮磨着她的肌肤。

    小荷一想到身后正在熟睡的小符与虎子,不由心头一紧,浑身一颤。

    “好哥哥……”她小小声哄求着,“才结痂,别看了……”

    小荷心头明白,这个刚刚开荤的男人,若是真让他检查了,那肯定只是第一步……他定然还要做别的……

    他总是这般,吃拿卡要、得寸进尺。

    听到结痂二字,谢淮心头闪过愧疚,凝结着月光的睫毛垂下,“抱歉……”

    低低的嗓音,仿佛荡开的晚风。

    “没事……”小荷的心变得软呼呼的,“已经不疼了。”

    下一瞬,衣带被挑开了。

    小荷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阵清风吹拂。

    转眼间,他俯首,轻柔吻了上去,仿佛清风一般的爱抚。

    小荷雪白纤细的脖颈仰起,空气里震颤着她谨小慎微的呼吸声,“别……别……”

    她赶紧抱住他的脑袋,生怕两人动作太大被发现。

    “你也有怕的时候呀?”男人抬起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庞。

    薄唇启合间,带着几分讪笑。

    他以为,这个小小的女子,连他都敢睡了之后不负责任,随意晾在一边。

    注定天不怕地不怕,胆子比天大呢。

    结果还是害怕他们的情事,被身旁的少女以及小小的娃娃发现啊……

    心尖某处,疼得厉害得紧。

    谢淮闭目,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低颤起来——原来她抛弃他,非是足够大胆。

    而是,她根本不在乎他罢了……

    他不过是个满足她的物件,扔了就扔了,不需要心疼。

    思及此处,谢淮的嘴角挂起愈加漫不经心的笑意,掩盖心头那巨大的、空洞的失落。

    他重新俯下身,直至——

    “谢淮……谢淮……饶过我……”她低声呜咽,点点泪水盈湿了薄粉色的脸颊。

    他把她弄乱了,她那张蕴着欲色的脸上,再也找不出之前的恬淡静谧。

    “孩子在这里,别让我丢脸。”她乞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