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凭她是小荷妹妹的身份,他亦应善待一二。
小荷对他不好,不代表他要因此恶待她身边的人。
“给我。”谢淮手指曲起。
燕别山张大了嘴,他倒也没想到,将军面对喜欢之人,竟这么直接、这么狂野。
燕别山很识相,赶紧退了出来,免得打扰这对有情人。
夏月当然懂谢淮的意思,赶紧递上了账册。
算账人懂算账人,不需要其他语言。
谢淮才不管燕别山,执起账册便看了起来,越看越是皱眉。
“你这算的什么东西?”
“您……您说什么?”夏月难以置信。
“这本账册,你算了应有两日了吧?”谢淮又问。
夏月讶然,对方只是稍微翻看,竟连自己算的时间都推测得一清二楚。
她赶紧点点头。
“太慢了。”谢淮摇头,“标注也不简洁。”
他以长指点出了其中几点明显的错误,“你练了多少年了,怎么还跟小儿一般?”
这是夏月头一次,接受如此犀利的审判。
从前她算账,在韦府女眷这边,是数一数二的。
加之她长相优势,即便说她有错处,无论男女对她的批评也会温声细气一些。
可到底,她的基础还是太过薄弱,许多不过是靠自学。
放在民间小地方,算是优秀的,可一旦到了大地方,或者到了更高层就不够看了。
此番,她恰恰好,一问便问到了位于最高层的行家。
当然打击不小。
谢淮几番鞭辟入里的训斥之后,她几乎被批得一无是处,清丽脱俗的眼中浸满了泪水,浑身更是不断发抖。
谢淮把账册还到她手里,“小姑娘,慢慢学吧。”
夏月一个屁股蹲,直接毫无形象地捂住脸大哭了起来。
谢淮没管她,转身便走。
燕别山原本怕看到什么小儿不宜的画面,走得远远的。
结果一回头,发现这画面不是小儿不宜,是连大人都一言难尽,赶紧跑了回来。
“将军……这是……?您对她做了什么?”燕别山喉头干涩。
“说了两句话。”谢淮道。
燕别山看过去,夏月的肩膀还在抖,“您……您不会语言太过了吧……”
不会这大老爷们头一回开窍,说了什么太过放荡之语,调戏了人家黄花大闺女吧?
“放心,那些话,她回想起来,欢喜还来不及呢。”谢淮轻笑。
有高人跟她指点,彻底改变记账的坏习惯,她会得到蜕变。
燕别山听了谢淮的自信发言,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坏了!
坏了啊!
听听这话,铁定是对着小姑娘开始一番自信油腻发言,把人家小嫂子吓着了啊。
燕别山追在谢淮屁股后面,一脸五彩纷呈,想要去教导谢淮怎样去挽回局面,又不知从何说起。
小荷头一次见夏月哭得如此伤心,连忙奔了过去。
夏月与她耳语几句后,小荷彻底明白了来龙去脉。
她拍了拍夏月的手,语重心长:“没事,他不会害你。”
“你按着他说的方法,好生改。”
谢淮自然听到了小荷所言,燕别山误会,燕别山不懂,可她却懂。
忽有一种心有灵犀之感,直击他的心房。
他被她气得一腔怨愤之情,倒也消了一些,“某人,倒是会分辨好歹。”
明明是高兴,他说出来,却是阴阳怪气。
小荷白了他一眼,他亦正好与她对视。
电光石火间,她移开了眼。
他亦傲娇一哼,反手提着燕别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
队伍继续行进,而燕别山进了谢淮的马车,受到了谢淮的拷问。
桌案前,谢淮一边处理着密报,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早晨,你与小荷姑娘,聊得很开心?”
语气稀疏平常,仿佛在话家常。
燕别山还以为,谢淮想跟他聊小嫂子呢,怎么就转到了大姨子身上?
“开心。”燕别山点点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聊什么呢?”谢淮嘴角一勾,罢笔抬目。
燕别山还以为老谢在关心他的感情生活呢,就老实交代了,“聊了家乡、经历,还有各地见闻……”
谁知谢淮听罢:“少与她接触,她本身有夫君。”
燕别山摸摸头,嘿然一笑,“将军,您知晓,我就喜欢有夫君的。”
谢淮揉了揉太阳穴,“她亦有个孩子,若是不想帮忙养孩子……”
燕别山赶紧抢答:“我就喜欢帮忙养孩子!”
谢淮闭目,额上青筋根根:“燕、别、山!”
“怎么了,将军?”燕别山歪头。
谢淮深深呼吸,“你太闲了,需要多看一些书,才能应付更多军务。”
燕别山的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谢淮像是没看到这痛苦脸一般,大手一挥,给燕别山布置了一堆书目:“明日起,你跟着老鞠学。”